从府衙出来,谢韫之和顾伯延一行人分道扬镳。
顾伯延也的确足够无耻,什么都没给长子留下,连原主母亲谢氏之前给儿子置办的远在他乡的房契地契都没有还给谢韫之。
谢韫之被净身出户,倒仿佛是甩脱了什么包袱,一个人沿着京城拥挤喧闹、满地脏污和尘土的街道往回走。
“感觉如何?”系统问她。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谢韫之笑了一下,“跟这人一比,我以前的父亲倒也没那么不负责任了——他虽然对我冷淡,但我们彼此至少还保留了陌生人之间的相互尊重。”
“你以前的父亲?”系统问。
谢韫之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她既然不想说,系统也就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接下来您是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谢韫之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显出一点疲惫的神色来,“拿了黄金,先找个地方养伤吧。”
系统这才发现,她是在往宫城的方向走。
它忽然灵光一闪,“您没有直接拿金子回去,是故意的?您早就知道会这样?”
“留个后手而已。”谢韫之摇头。
系统服了。
谢韫之回到宫门口,递上牙牌,禀明来意,等了一刻钟,先前那个拦住她的大太监身后带了几个小太监,慢慢朝着宫门行来。
大太监见了她,脸上笑眯眯的模样,却不露声色地把她打量了一番,见她连身上染了血的衣服都未换下,问:“大人不是说要稍后带人来取?怎的还是一个人来了?”
“让公公见笑了。”谢韫之也不尴尬,无奈一笑,“家父说我忤逆不孝,把我从府上赶出来了,族谱除名,现在还不知要去何处。”
“哦……”大太监听到族谱除名,眼神里显出同情之色,又关切地道,“大人拿了赏金,赶紧去治一治伤罢,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留下后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多谢公公。”
小太监把黄金用粗布包好,帮谢韫之挎在左手,看着她走远了,先前那个大太监一袖手,仍旧是那幅笑眯眯的表情,“走,去养心殿。”
……
谢韫之挎着六七斤重的黄金,沿着京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
“宿主,您应该去找家官驿。”系统指点她,“先买些干净的细布和伤药。”
谢韫之从善如流,找了家医馆进去买了些包扎用的细布和药品,医馆的大夫看到她伤成这样,出手就是十两的金锭子,极力劝说她留下来治疗,谢韫之坚决拒绝了,等了半天他们才把钱换开,找给她九十多两银子。
百两黄金还没有十分沉重,加上这么多银两就有十五斤的重量了,背着颇有些吃力。谢韫之就近找了家“福熙客店”,进门问掌柜:“你们这有房间吗?”
她浑身是血,虽然血迹已经干涸,还是吸引了堂内所有客人的目光。掌柜却是见过大场面的,眼尖地看见她腰侧的牙牌,立刻笑着道:“自然是有的,天号地号都有房,大人要哪一种?”却是根本不提其下的人号房通铺和柴房。
谢韫之:“这两种有区别吗?”
系统:“……”
掌柜也愣了一下,还是很自然地笑着给她解释,“天号房五百文一日,软榻较地号房宽一尺,有朝食夕食,亦有茶点供应,均比地号房高一等……”
“那我要地号房。”
“欸!”掌柜连忙应下,“地号房四百文一日,您请这边来。”
谢韫之跟着他上了楼,掌柜把她带到一间挂着地字二号牌子的房间前,开了门引她进去,“您看这一间如何?向阳,收拾得很干净……您需不需要热水?稍后让小二给您送桶水来?”
“再替我买身衣服。”谢韫之从包裹里摸出方才医馆找的一两碎银给他,“多谢。”
掌柜受宠若惊。
等他接了银子告退了,系统才道:“宿主,这不是官驿,这是民店。”
还是商旅住的那种。
“怎么了,我不能住吗?”谢韫之仍旧莫名。
“……没事,您当我没说过。”系统无奈,“住是能住的,就是周围的人可能会很诧异……”
谢韫之把左手挎着的包裹放在桌上,解开包裹上的结,顿时露出了一片辉光。
“打开仓库。”
淡绿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谢韫之拿起一个金锭子,放入仓库中的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