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鸡、永远也飞不了鹰那么高

被打的那个人拉到医院，经过好一番检查，除了有点皮外擦伤没事，没有伤着筋骨，更无有生命危险，就是当场被摔晕了，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医生就出院了，当然要回到派出所。经过派出所民警的反复询问，找目证人谈话，知道是他自己没事找事，主动的与人打架斗殴，这一点他也供认不讳。所以，有错的一方在他这一边，因为受了伤，就不处罚他了，只是批评教育教育了几句，让他又回到筛沙子的地方。

其实那个地方有名字，叫：‘收容遣送站，’像、盲目外流的人员、乞讨人员、还有没有车票的人。都去哪里劳动，自己挣够了自己买票的钱，在结算了这些天的生活费。再有专门负责接送的人员，把人送到车站派出所，有人买票，负责送上火车，交给火车上的乘警，他们负责一路上不能让人们再半路下车，到站后，交给当地车站服务员，再有服务员带领着，去当地铁路派出所，登记后才有人护送出站，事不大，手续挺麻烦。这是对你全面负责。

铜锁只是打架斗殴，并没有至人重伤，最后按行政处罚，拘留十五天，别看只差一个字，那是两种不同的处罚形式，要是刑事拘留，那是要开庭审判的，行政拘留，是治安处罚条列里的处罚，不用审判，到期就放出来走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话一点也不错。铜锁行政拘留期满后，还的去收容遣送站，继续筛沙子，这十五天，没干活，静白吃了，伙食费总得交吧。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或许人们都记得吧。不管走到那里，吃饭总是要给钱的。

铜锁终于挣够了车票钱，回到家，一进门就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吴娃丈二的和尚，莫不这头脑，“你哭什么？有话不能好好的说嘛？”铜锁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是一个劲的哭，吴娃没了主意，跟着一块哭，铜平见妈妈哭，也跟着凑热闹，一家人同时流着六行泪。铜锁是觉得委屈，吴娃是觉得心痛自己的丈夫，孩子最见不得妈妈受委屈，见妈妈哭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想帮妈妈，可惜自己连自己也管不了，怎么帮妈妈呢。

铜锁诉说着这趟去西北地区省城的种种遭遇。而吴娃也诉说着王平给张安献骨髓成功的事。铜锁随然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但是自己的儿子得救了，这比什么都重要。自己觉得对不起眼前这个女人，从内心里感激。所以说嘛，人的心都是肉长的，总是会有某件事让你感动。孩子要找爸爸抱，铜锁一边擦泪，一边抱起铜平。孩子懂事的给爸爸擦着眼泪。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不正常的是，有欠下不少的帳，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不对，是负债前行。

老鹰有时候也会掉在地上，受到鸡的嘲笑，但是鸡、永远也飞不到老鹰的高度。据说，老鹰有七十年的寿命，但是，中间要经过一次生死考验，老鹰活到35岁时，就已经衰老的不能再高空翱翔，这时，老鹰在山崖上找一个山洞，用自己秃老的磨平了的嘴，把身上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拔掉，真的像一只褪过毛的鸡一样。

然后还是用那个秃嘴，把脚上的爪子一个一个的拔掉，只拔的鲜血淋漓，晕头涨脑的不知道东南西北。还没有完呢，自己用力的在石头上，反复的磨自己的嘴，一直到把嘴磨平了，才算完事。这时候的老鹰，就真的不如一只鸡了。

等待，是对希望的坚持，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等到长出来新的羽毛，新的锋利的爪子和如刚刀般的嘴。这时，突然，一只老鹰腾空而起，怒刺苍穹，双眼如炬，盘旋着，又一个新的生命周期开始了。

在华北平原的一个农村里，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铜锁生于上世纪50年代，他爷爷那辈，没有生下男孩，在那时的农村里，人们总是想着不能绝了这一股，从此断了香火，再说也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拱手让给别人，过继一个侄子来继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铜锁的记忆里，他们家很穷，穷的家徒四壁。

铜锁一切都得从新开始，好在还能赊一些布料，人熟是一宝，加工费可以下一次再给。先少做一点几十套，正好一包，为什么不多带点儿，那是有份量的，多了背不动。在河南郑州倒车时，要通过地下通道铜锁背着鼓鼓的一大包，从台阶上往下走，走到底时，实在是太累了，走不动，顺便往下一蹲，就坐在台阶上。

那趟列车的服务员开始喊：“上车了，”快点儿起来，别误了车，可是，铜锁身后的包，像是长了根儿一样，怎么也不肯离开。这时从台阶上下来一位，车站工作人员，看铜锁起不来，过来帮着提了一下，终于站起来，铜锁嘴里说谢谢，心里想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往前走了两步，那个好心的工作人员转过身来，看这一大包的东西说，不对，这么重的行李，肯定超重了，走、先别上车，去过称，这位好心，而又工作认真的大姐，第一次就让，铜锁知道坐火车超重了，是要花钱，免费携带是有数量的。

万事开头难，搞推销很累，不光是身体上的累，而心里没底，前途渺茫。人们在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心里油然而生地，是一种恐惧与焦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心里累。为了换一种生活方式的梦想，不吃些苦怎么能成功呢，原先干工程的时候，有好多工程款要不回来。那些企业财务科的办工桌上，有两尺多厚的欠条。欠铜锁的条子，还不知道在一尺几寸上。那个时候好像全世界都欠账。这是让铜锁，彻底失望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