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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读网 > 孟良河的后代 > 第一卷第60节:受了惊吓的狼

第一卷第60节:受了惊吓的狼

白天,人们疯了似的在找,废墟下面还活着的人,轻伤不下火线,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受伤不重的人们,自动地在自家的坟墓前,用双手刨着希望。希望着亲人,能活着被找到。傍晚时分,带蓬子的汽车出来,排着队,活着的人们,把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在装满人的汽车上,像破了的水管子一样,带着压力,往下流着殷红色的液体。在马路上,汽车溅起的水花,像是在里边放了红色的染料,红的那么让人惊心动魄。

被上苍点了名的人们,用汽车上,拉到海边,那里早已挖好的壕沟。一排挨一排的放好,撒上白色的石灰。娇娇着易污,白色是最容易,被染上颜色的。很快那石灰粉,变成了粉红。土,就比白灰好。撒上一层泥土,立刻就回复了自然。“人来自尘土,必归入尘土”。入土为安,是我们的传统。第二排又放上去。直到放满。再挖另一道沟,用挖上了的土,掩埋在先前,那个沟里的人上面,如此反复。

在完全于世隔绝的十天里,活着的人们,白天加入到救援的行列当中,晚上,月亮不忍心看这残状,出来看了一眼,就急忙回宫了。星星显的那么无能为力,不能把夜空照亮。还活着的人们,仰面望着黑暗的天空,偶而有流星划过,瞬间消逝在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个灵魂,去了那该去的地方。

呼吸着,带着血腥味儿的空气,想到死去的亲人,人们干嚎着,眼泪已经流光。没有死的狗,不管白天黑夜,不叫、不咬、目光呆滞地,不停地摇着头。不写了,不能再写了。当写到这里的时候,笔者的心,挤的做痛,泪水早已摸糊了双眼。

灯亮水长草绳杨, 夜归寒鸦北窗凉。 天晴无雨云飘处,

上帝招来十万郎。 凤凰岭,地沟旁。

惊弓鸟雀复生忙, 浓云渐退亡灵现, 犹恐相逢是梦中。

地震造成的,不仅仅是,人们身体上的创伤,和材产的损失。它对人们心灵的创伤,也是刻骨铭心的。让人终身难忘。从唐山回来后,单位为科长、副队长,开了追悼会,他们俩人的名字,只是出现在追悼会上,而在唐山的纪念杯上,那上面没有他们的名字。给铜锁放了十天假,在这十天里,铜锁先把家中的门儿,全部该成外开门,(就是从里边一推就能开开)。夏天的晚上,不关门儿;冬天冷了,晚上睡觉时不能插门,每天都迟迟的,不愿意进屋睡觉,在铜锁的内心深处,总是怕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有时还会在梦中惊醒,推开门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地震了,地震了’。闹的邻居们出来看看,没事才又回去接着睡觉。时间久了,人们骂铜锁神经病。也有可他能真的疯了,一次出差坐火车,晚上睡着了,火车过涵洞时,火车会发出,轰隆的声音,不知道是那一声,把铜锁惊醒了,从上铺跳下来就跑,像个无头的苍蝇,找不着一个出口的到乱撞着,把整个车箱的人都炒醒了。

这次不是邻居,没有骂声几声就算完了,服务员,叫来了乘警,铜锁被带到餐车,用拷子把右手拷在,一根管子上,做了笔录,又从铜锁的提包里,找出来介绍信,闹到天明,才把铜锁放回去。铜锁自己都觉的丢人,没脸再回本车箱,手里提着包,到别的车厢,找个空座坐下来,趴在小桌子上,双手捂住头,无声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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