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我叫吴娃

铜锁娘见女孩子起死还生很高兴：“孩子你感觉好点了没有？”铜锁娘关心的问，那女孩醒了，“这是那里，我怎么到了你们家里？”女孩满心疑惑的看着，这陌生的一家人。娘问：“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是那个村里的人，”“我叫吴娃，是桥北村的，六岁。”娘说：“那有什么桥北村呀，你在想想，你是从西边冲过来的，桥，是桥儿上吧，对了就是，它叫孟良桥村，在孟良河的北面，错不了。你的事让我家小子跟你说吧，是他把你背回来的，”铜锁抓抓脑袋，“你六岁，我七岁，那你得叫我哥哥。”吴娃笑笑，“哥，我要回家，要看看爹娘现在怎样了，”“傻妹妹，你是怎么被水冲到这里的，这里离你家四五里地呢，”

铜锁娘问：“孩子，你是怎么被水冲到这里来？”吴娃说：“晚上睡到半夜，打雷的声音把我吓醒了。趁着打雷的光，我好像看可到了水，爬起来想下炕，一伸脚，碰到水了，吓的我哭起来，往后缩到窗台上，大声的叫着，爹，娘，屋里进水了，快起来，爹醒了，点着灯，水已经到炕沿那么高，爹大声的喊着，吴娃快穿衣服，去你大哥家，这房子保不住了。”

烹鱼煮蟹醉安康，莫忘三年梦断梁。

柳叶糟糠童女饿，榆钱不让杏花黄。

浮云早把东风卷，大麦青芒酿玉浆。

九月秋分寒气至，无羹裹腹后心凉。

吴娃继续学说着：“我大哥是去年才盖的新砖房，地盘高，肯定进不了氺。我也顾不得点灯，抹黑就往外走，正要上大哥家的台阶时，不知道是谁，在后面猛地推了我一把，一下子就出去老远，呛了几口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觉得有东西碰了我一下，我拼命的抓住它，再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来到你们家的。”

铜锁看看这个小妹妹，嘻嘻的傻笑着，“算你小子命大，不是小子，碰见我这样的大英雄，才把你救下来。等着吧，不下雨了，我还把你背回去，”娘说：“吴娃，别听他胡说，不要着急，你爹娘肯定没事，不是还有你哥和嫂子吗，他们会照顾爹娘的，再说外面的雨虽然停了，村外的水有两人多深，等水下去了，我送你回去。你们俩在这玩，我去做饭。”

天快黑了，吴娃觉得不舒服，躺下来，铜锁摸摸她的额头，“好烫，娘，我妹妹这脑袋可烫了，”娘急忙进来，摸摸，“还真是，发烧了，铜锁快去村卫生所，买点退烧的药，”铜锁脱下长裤子，连跳带跑的出去了，不一会就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喊，“娘，塌了，全塌了，”“慢慢说，怎么回事，”卫生所的房子塌了，把药全冲跑了。

吴娃烧的厉害，“铜锁，去柜子里看看还有没酒，”“没有啊，最上面，你爹怕你小子偷着喝，放柜顶上了。”铜锁搬把椅子，仰着头找，“娘看见了，”“小心点，别摔着，”“摔不了酒瓶子，放心吧。”“再拿一个碗过来，还有毛巾快点，磨蹭什么。”娘用酒在额头、耳朵后面慢慢的擦着，“你小子看什么，出去看着祸，里边熬着粥呢，别让它溢出了，不许偷看。”铜锁觉得奇怪，我偷看她干嘛，不就是擦个身子吗，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岁数的孩子们，并不清楚男女之间，有什么不同，在学校里，有时候着急了，跑到女生厕所里去，被骂出来，有时女生们，还告诉老师，不过，那都是高年级的，大姐姐们的事，被老师骂一顿，铜锁，总是不以为然，有时候还会故意的恶做剧，那个年代不开家长会，大人们都在忙着劳动，挣工分，那有时间管孩子，作业也是在学校就做完了，放学后，稍大一点的孩子，都会做饭，等人们下工了，就能吃上现成的，干一天活，早就累的直不起腰来。

娘把该擦的地方都擦了一个遍，看着就有汗冒出来，娘把被子盖好，“这孩子真命大呀，那么大的水，不知道怎么，就有一个衣柜，让她抓住了，还遇上了我那混小子，等着吧，等汗出透了，烧也就退了，她爹娘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娘想过让铜锁，去告诉一声她的家人，又一想，这么大的水，来回十来里地。不能让孩子冒这个险。”不是自私，要是他爹在家就好了。

铜锁从记事开始，就对他爹没有印象，常年不在家，过年回来几天，还没有混熟就又走了，好像这里不是他的家一样，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娘一个人在忙乱着，白天去生产队上工，晚上去大队里开会，党员。队干部，铜锁始终也没有想明白，那来的那么多的会。都说些什么呢？

地里，终于露出了庄稼的根部，虽然有的地方还有些水，但是总能通过去。弟弟妹妹白天让房后头的邻居看着，叫人家奶奶，奶奶岁数大了，晚上就送回来，交给铜锁这个所谓的，大孩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党员要起带头作用，只是苦了这个说大，又不大的孩子，铜锁的出生，好像是欠他们的，在学校不听话，挨老师的打，回到家，又是做饭，又是伺候弟妹。又有谁想过他的苦呢？他也是个孩子。

娘领着吴娃、铜锁，走在泥泞的道路上，有的地方还有水，只能趟过去，好歹不远，早早的就到了，娘问吴娃：“孩子，是这个村子吗，你能不能找到家？”吴娃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本来就不记事，再加上大水的冲刷，“我从学校能自己找到家。”铜锁高兴的说：“那就先找学校吧。”学校是村里最大的单位，大人孩子都知道，前面过了一个人，铜锁急忙跑过去，“伯伯，你们村的学校在那里？”“你找学校干嘛，已经放假了，”“我找看门的爷爷。”“在前面那条街口，往右拐，就能看到，一个大牌子。”“谢谢。”三个人继续往前走，果然来到校，“傻妹妹这是你们的学校吗？”吴娃这时也顾不得和铜锁拌嘴，学校的围墙被水泡塌了，过去村里的院墙，都是用土打起来的，经不住水长时间浸泡，只有门口的大门垛子，是用砖砌成的，面貌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