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墨然行云
铜锁帮着娘,把女孩放在炕上,铜锁说:“娘,你看她这肚子鼓鼓的,看来喝了不少水,这得让她吐出来,不然这口气缓不过来。”娘说:“铜锁你下,”“趴下干嘛,”铜锁还是很听话,娘把女孩抱起来,让她爬在铜锁身上,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哇的一声,一口水吐出来,水吐干净了,眼看着,这女孩的嘴唇,不那么青紫,慢慢的泛起了红色。娘看了一眼铜锁:“你出去,得给她换一身干衣服,这么沤这也不行,”“你换吧,让我出去干嘛,”“你小子什么也不懂,没看见她是个女孩子,”铜锁似懂非懂,“等等,去衣柜里拿一身你的衣服,”“女孩子不是穿花衣服吗,我的她能穿吗,”铜锁一肚子的不高兴,女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换个衣裳还不能看了。可是,娘说了,就得听话,还是拿了一套自己的长衣长裤,扔在炕上,嘴里嘟囔着来到外屋。
女孩子还没有醒过来,铜锁娘,心里想可能是,受了惊吓,或许吃点东西会好一点,“铜锁去抽把柴火来,给她做点粥,肯定她是饿了。”铜锁高兴的从屋里跑出去,忘了一院子半米深的水,一下台阶,就摔倒在水里,好在会玩水,站起来想跑,那里跑的动,人是陆地上的动物,不像鱼,能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而且游的速度比人要快的多。
娘在煮粥,铜锁爬在炕上,两只小手,托着下巴,歪着头,不错眼珠的看着,这个从水里捞上来的,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这时的女孩子,脸色回复了本有的模样,女孩子天生就漂亮,皮肤白皙,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看那眉毛,一定是个大眼睛,鼻梁挺直秀气,由于被水呛着了,呼吸有些困难,两个鼻翼,随着一张一张的,像两只蝴蝶,在互相追逐着,人们总是愿意用美丽,来形容女孩子,不错,美丽这个名词,就是为她们而创造。
铜锁多么想。她快点醒过来,好让他看看,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那乌黑的常常的头发。铜锁有一个妹妹还小,他从来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一个女孩子,原来她们,和男孩子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总是不愿意离开她,七八岁的孩子,已经知道男女的区别,在学校里,就分男女厕所,下课了,男生和女生,各自玩着自己喜欢的游戏,教室里,老师总是把男生,和女生安排在一个课桌上,这样有利于管理,男生看起来嚣张的很,但是在有女生的时候,都表现的很有礼貌。人们都说,男人贱,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就是这么一个物种。
娘,端着粥进来,“你小子在干什么,她脸上长什么东西了,让你那么认真的看个没完。”铜锁出溜下炕就往外跑,“回来,帮我喂她吃粥。”铜锁娘说:“你把她抱起来,躺着怎么吃东西,会呛着她,”铜锁把女孩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娘一口一口的用小勺子喂着,一碗粥吃下去,铜锁刚想把她放下说:“再让她坐一会,刚吃了饭,躺下不好。”
突然,铜锁觉得,这女孩子动了一下,好奇的用手,拍拍她的肩膀,“你醒了吗?”女孩又动了一下,“娘,她醒了,”娘,急忙进来,“孩子快醒醒,别吓唬我,”那女孩慢慢的睁开眼,打量着个陌生的环境,跟这个从来就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我这是在那里,我不是死了吗,”这时她觉得后面有个人在抱着自己,女孩出于本能,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往后看看,是个男生,害羞的脸一下子红了。
铜锁的家,是个大家庭,三世同堂,奶奶总是骄傲地说,“咱们家人多,有36口子人呢。”说这话的时候,奶奶,总会露出幸福的笑脸。只是奶奶早已经不在了。偌大一个家,走得走,出去干活的干活,只剩下娘四个,在农村里,多子多福,是人们根深蒂固的追求。白天很热闹,太阳落山休去了,大队梯子上的钟声,美妙的像,和尚超渡亡灵时,敲的丧钟。准时地敲响,它阵阵回荡在,村里地上空,像防空警报一样,让人恐惧的窒息。又像是,一首优美的,天籁之曲,在天空中,游荡着,久久不愿离去。它时刻提醒着,今天晚上还要开会。铜锁他娘,是个村干部,官不大,倒是天天晚上开会。从未间断过。
铜锁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来地,曾多次问过娘,看她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很有可能是把,一个小孩子哄的睡着了,锁上门,开会走了,等那个孩子醒里以后,哭的累了,再次睡着。反正铜锁天生的怕黑。一到黄昏,就感到焦虑不安,人们也叫它黄昏恐惧症。其实,这种恐惧症,一直伴随着铜锁到老年,也可以说,他这一辈子,都在焦虑种度过。就因为那美妙的钟声。
现在都七八岁了,听到那钟声,铜锁幼小的心里,激起一股天生的敌意。那恐惧,而令人厌恶的钟声,是集合人们开会的号令。这钟声,有儿时的记忆,有雍容与悲戚,有从小到大的疲备与沮丧,随着钟声的响起,而越发抑郁。他满脑子里,全是这可怕的钟声。不知是怎么了?这么多年过去,对钟声的恐惧,还是不能消除,这钟声响起,一度沧桑了年华,曾经的刻骨往事,一一拥上心头。
记得13岁那年冬天,东北风刮的树枝子,东倒西歪,都吹了半宿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天上没有月亮,几颗星星好像怕冷,也躲了起来。外边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猫头鹰聒噪着,让人毛骨悚然。又有人要死人了,村里人都信这个。母亲开会,还没有回来,父亲不在家,在这个家里,最不长见的是,父亲的身影。更不了解他,铜锁的童年记忆里,好像没有父亲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