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萧玉儿眯着眼,紧紧盯着姒意。
姒意兀自坐在她对面的石桌上,一字一句地道:“你当真希望我嫁给太子殿下么?若是如此,你是不是做梦都希望我婚前暴毙,甚至想法设法让我结不成这亲?”
到底还是年纪小,萧玉儿被说中心事之后,脸色尴尬,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动了动唇,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呵呵,是又如何?原本太子哥哥那般厌恶你,若非不是你一直魅惑勾引太子哥哥,他又怎么会想要娶你?!你不该死么?更何况,我看你就是……”
“那就让我死,好么?”姒意突然打断她的话,直直盯着她。
萧玉儿吓了一跳,“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你还真是恶毒,你是不是想让太子哥哥恨我,继而抛弃我?!你真是恶毒!”
姒意无奈笑笑,正色道:“萧小姐,这世间之人若是当真都像你想得这般蠢,微臣也不必这般苦恼了。”
萧玉儿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姒意朝她勾勾手指,一双潋滟水眸好似点了星辰一般好看,“你过来,我仔细与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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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宣回来皇城那一日,一众亲官恭恭敬敬地站在城门处,他身骑白马,身披鹤氅,自有一股凌然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尽管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可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急急去寻,终于在第二排的左侧看到了那人,宗政宣虽才走了不过七日,可一日不见,却是如隔三秋,自然是甚是想念的。
若非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当即要下马抱起她转上几圈,在亲亲她,问她有没有想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变得异常柔软起来,原本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薄唇微扬,冲她淡淡一笑。
姒意自然是忽略不了这□□裸的目光,回以微笑,可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时日。
再过七日,便是十五月圆之夜了,终于等到了……
姒意按着宗政宣的吩咐,跟在他身后,与他到了东宫的太长殿。她走得很慢,神情变得莫名局促,想起那一日的事,心上厌恶又蒙了一层,明明十分抗拒,可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
‘再坚持一下,只一下就好,一定不能功亏一篑。’
“你们都下去。”他突然开口,姒意心惊片刻,生出一股凉意,手藏进了袖子。
宫女内侍们低着头匆匆离开,姒意低着头,眼看那人皂靴渐近,直到他温热的大手握住自己的。
“你的手为何出了这样多的冷汗?可是哪里不适?”他低头凑近她的耳侧,关切地问。
“没,只是几日没见殿下了,有些紧张而已。”
姒意本打算撇开脸,可他偏偏捏住了她的下颚,轻轻地扭了过来。
他低声笑笑,眼见她脸颊两侧生出一抹嫣红,心重更是欢喜,不由玩笑道:“这还是本宫认识的那个姒意么?这般容易害羞?”
姒意此时都不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直到那柔软的唇瓣落在了她的额上,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喃喃道:“你有没有想我,嗯?”
姒意硬着头皮点头,“有。”
他会心一笑,不依不饶地问,“有多想?”
“……”
姒意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面,她是钢铁直女,别人认真起来的时候,她肉麻兮兮的情话可说不出来,嗫喏了半晌,只得道:“比天高,比海深。”
“唔,真敷衍啊……”他无奈,半搂半抱地拖着她坐上了小塌,把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声音低沉干净,份外好听。
“我也想你了,可却并非你这般敷衍。我第一夜便梦见你了,你我第一次见面,你阿爹呵斥你,你慌乱解释的模样,仔细想想,有些可爱……”
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热气洒在耳侧,惹得姒意极不自在,可又不敢乱动。
“我说了这般多,你竟也不回应一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他说着,重重地咬了下她的脖颈,见她吃痛,又轻轻舔吮起来,原本是想给她缓解疼痛,哪知她身上的清新干净气息却又似魅惑的药一般,让他无法停止……
深深浅浅的红痕在她的脖颈落下,似点燃的火,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粗重,手也探向她盈盈一握的腰肌,值轻轻一捏,她便受不住痒,开始躲避挣扎起来。
“殿下,不能这般……”
“是了,是了,我知道,只是我真的好想你,忍不住想……吃掉你。 ”他长吁口气,隐忍开口。
姒意瞬间面红耳赤,不断推拒着他的手,终于,他不再有过分的动作。
“从不曾觉得,这时日这般难熬,等到你我新婚之夜,可不准你在这般推拒,知道么?”
姒意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宗政宣笑了,可目光落在她颈肩的痕迹时,眼神又有些幽暗,他连忙撇开脸,凝神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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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翠在屏风外犹疑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小姐,今日真的不用伺候么?”
“嗯,你先下去吧。”姒意的声音异常疲惫,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是,那奴婢为您准备襦裙。”
“嗯。”
姒意仰头躺在木桶边,纤长的脖颈处都是抓痕,映衬着那暧昧的痕迹,显得格外狼狈。
洗不掉,这种痕迹,令人厌恶,恶心。
她宁愿掉进泥沼,也不想再利用自己的身体委曲求全了。
好在快要自由了,她终于能找到一个喘息的地方了。
姒意长吁口气,想着这段时日来发生的事,只觉得的自己仿佛如履刨冰,若是没有温玥,她怕是连活下来都难,还有……那个小傻子……不知他的病可有好些了。
姒意垂下眼眸,又长又翘的睫毛还沾染了几许水汽,一张清丽的脸在这水汽蒸腾里,美得有些不真实。
“以后应该见不到了吧?”她自言自语后,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感慨。
“不过,这人还真是我这两辈子以来,见过的最美的人,可惜了……”
她喃喃说着,却听玉翠在门口提醒,“小姐,温太医派人送了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