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相拥了多久,卞正中用手抚弄着唐怡翘起的小嘴,笑道:“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跟你有仇哇,从见面开始,你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要是以后娶了你,我岂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唐怡小脸潮红,一个粉拳打在卞正中胸口上,说道:“打你是心疼你,咋的不愿意呀?算命先生说过,上辈子是至仇的人,老天会把他们安排成这辈子的至亲,看来真有道理。每次看你说话那个气人的样,就想狠狠揍你一顿,你说你是不是个天生欠揍的家伙?”卞正中噗嗤一笑,这个女人的打骂为什么总是那么甜蜜和舒坦呢?看来自己真是个欠揍的货。
卞正中又和唐怡缠绵了一会,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即使唐怡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个时代的大小姐如果夜不归宿,那将是天大的的事情,自己怎么跟唐生智交代呀。在卞正中一再坚持下,卞正中偷偷摸摸把唐怡送回到了唐公馆。
回到**宿舍,卞正中和衣而卧,百感交集,辗转不能入眠。南京的防守方针是无法更改的,一旦开战,卫戍司令部将会陷入疲于应付之中,自己一个小小的少校参谋,根本无从改变大局,留在这里除了能保住小命,毫无用处。另外突击连明早就要出发了,周石泉尽管指挥经验丰富,但在完全不知道伏击的时机和地点的情况下,这样的突击无异于集体自杀。自己苦心经营的撤出南京计划,反而让几十个愿意同生共死的兄弟死无葬身之地。自己是能活下来,还能跟唐怡风流快活,但如何对得起冤魂们的嘱托?如何对得起那些把命托付给自己的弟兄?
天已经微微发亮,卞正中拿定主意,找出一张白纸,写到:“祖泽:南京之战凶险异常,我以兄弟的名义要求你,无论如何困难,三天之内务必送唐怡离开南京去武汉。如若不成,我与你割袍断义!兄卞正中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卞正中整理好仪容,不舍地看着这个温馨的地方,唐怡的气息还犹在身旁。他拿起那把木制吉他,轻轻抚摸着琴弦,好像是在抚摸着唐怡嫩滑的小手,一串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卞正中抱起吉他,控制不住地拨动了琴弦。一曲张震岳的《再见》伴着跳动的琴弦,飞扬在清晨的空气里:“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明天我就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来。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否会回来,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眼泪随着歌声奔涌而下,以致后半段已经变成了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样生死离别的爱情。
卞正中艰难地忍住自己涌出的眼泪,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更加凄厉的呜咽。卞正中惊恐地推开门,唐怡已经在门口哭成了泪人。卞正中的心像是被尖刀刺透一样,把失声痛哭的唐怡紧紧搂在怀里,抱头拥在了一起。
等唐怡哭够了,卞正中正想着怎么安慰唐怡。唐怡却收住哭声,露出一脸的坚强。她擦了擦卞正中脸颊上的泪水,居然露出了微笑,平静地对卞正中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世界,我留不住你,我送你回去吧。”说着坚定地拉起卞正中的手往外走去。
在清晨的薄雾中,金灿灿的梧桐叶还在义无反顾的飘落着,把大地铺成一片金黄。在街角的梧桐树下,唐怡温柔地拿起卞正中的手,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塞到他手里。卞正中张开手一看,竟是唐怡一直挂在胸前的那个十字架。他想塞回去,唐怡却死死按住他的手,强忍着泪水,却装作一脸的不屑,说道:“这是我爸从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带回来的,算是我借给你的,说不定能在战场上保住你的小命,记得一定要亲自还给我,不然看我不杀到你老家去!”说完撇下卞正中,抹着眼泪转身快步向唐公馆跑去·……卞正中的心在颤抖着,凝望着唐怡的娇小却桀骜的背影消失在飘飞的梧桐叶之中。
官二代开着车已经等在了一旁,看着卞正中失魂落魄地钻进车里,官二代说道:“老卞,你这个脑袋不是绝顶崇高,就是彻底进水了。我是看不懂,但作为兄弟,我要提醒你:为了唐怡,你他妈也得给我活着回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个狗日的!”卞正中一脸痴呆状,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