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娣还好，林盼娣到底年纪小，身体又弱，哭了一会儿就有些站不住。

沈湘见林更深半天没进屋来，冲门外喊了一嗓子：“林更深，你进来。”

林更深摸了摸鼻子进屋，不知道她冲自己发什么火。

沈湘抄起林盼娣往林更深怀里一放，“你自己闺女自己哄。”

哪想林盼娣哭得更厉害了，躲着林更深的怀抱一个劲儿往沈湘身边凑，双手伸着要她抱，还抽抽噎噎地喊“娘”。

沈湘有些不忍，瞪了林更深一眼，接过孩子。

沈湘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哭魇着了，小孩子晚上受了惊吓就容易这样。轻轻拍着，让林盼娣慢慢安抚下来。

很快，林盼娣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呼吸还是一抽一抽的。

沈湘只好将她抱回她们自己那屋，屋里太黑了，沈湘怕绊到什么摔着了，就让林盼娣将灯点上。

林招娣小声说：“家里只有一盏油灯。”

沈湘明白了，有些心酸又有些气愤，叫林招娣去她那屋把油灯端来。

油灯不是很亮，但也足够沈湘看清这间小小的屋子。没什么别的家具，就一张不大的床和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是叠好的衣服，沈湘一眼看出衣服都很旧了，补丁什么的一点不稀奇。

手一摸，被子潮乎乎的，还有股淡淡的尿骚味。

沈湘将林盼娣放下，见林招娣也哭累了，也叫她上床躺着。她端着油灯回到自己屋里，在衣橱里翻出一条被子，旧被子，最近也没晒过，但是比姐妹俩那屋的被子好多了。

可她拿了被子就拿不了油灯了，只能让林更深来帮忙。原本沈湘是不想理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

林更深没进屋，站在门口举着油灯照向屋内。

沈湘进去的时候两孩子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换上，将脏被子带出来。

这被子都没有洗一洗晒一晒的必要了，里面的棉花都发硬了。沈湘直接随手丢在墙边，想着明天扔出去。

“你打女人吗？”回了屋，沈湘就问了这么一句。

林更深有点没听明白，“嗯？”

沈湘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你会打我吗？”

林更深摇摇头，心想你是我女人，我打你作甚。

沈湘放心了，压着嗓门对他一阵数落，“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家里又不是没钱，你怎么能让自己闺女过成这样？饭不敢多吃，肉都不敢自己伸筷子夹，被子破成那样都不敢开口。我就想问问您嘞，您看这样的您不亏心吗？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看你本来就是后爹吧？”

林更深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也不辩驳什么。

沈湘深呼吸一下平复情绪，捂着有些抽痛的肚子，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生气，“说出你的想法，来，别不吭声，你知道你的沉默有多令人烦躁吗？”

林更深也深呼吸一口气，闷声道：“我不知道。”大手搓了搓脸，又继续闷声说：“我一大男人也不关心你们女人家的事，反正钱在你那，以后家里你看着办。”

在沈湘看来，林更深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甚至可能心里埋怨是她没做好。

的确，沈湘湘不是什么好人，沈湘自己也不是个勤快的。算了，纠结那些干啥，山崩了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欸？好像哪里怪怪的。

现在沈湘就只想确认一些事情，“你孩子小时候黏你吗？你抱过你孩子吗？你给孩子买过糖吗？你给孩子夹过菜吗……”无论沈湘问什么，答案只有摇头。

我的天，这哪里是父女，明明就是在一起生活的陌生人，还是不太熟的那种。怪不得林盼娣刚才宁愿让我这个后妈抱也不愿意让他碰。

气都气饱了，沈湘一点食欲都没有，更加不想做晚饭。拿了一包绿豆糕放在两姐妹床头，担心她俩半夜饿醒。也不管林更深饿不饿，倒头就睡，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林更深当然是饿的，孩子都睡了，他又不敢再招惹沈湘。只能自己去厨房烧火做饭。

要是沈湘醒着，估计不是嘲笑他心大就是骂他不要脸，都这样了还能吃得下去。

沈湘做了一个梦，梦里林盼娣林招娣被他亲爹亏待，不给吃不让喝，只能一个劲儿的干活，而沈湘自己每天都被要求生儿子生儿子。于是，沈湘带领两个可怜的继女一起推翻了林更深这个亲爹，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女儿，四个女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