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抗日战场上下来的董大奎和秦时月，对于救助日军伤兵充满内疚与矛盾：为了救小翠，就帮助日本人打中国人？这不是当汉奸吗？

激战正酣。

日军掷弹筒开始尽情发挥，不断向院内开炮，炮弹绕过砖墙，落到墙后，把墙后的国军纷纷炸死炸伤，国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此时，避在院墙射击孔旁边的金文明看到死守已无望，命令身边的一排长：“快！快！把后院北墙炸开，带领我家人撤退！”

“轰”的一声，集束手榴弹把厚厚的北墙炸出一个豁口。

一排几个士兵冲出缺口，被立刻被不远处的日军枪弹射倒。日军子弹又从缺口往院里射，几个士兵和家眷倒地，其他人慌忙卧倒。

一排长不敢往外冲了，反过来死守自己炸开的缺口，防止日军往院里冲。

日军掷弹筒仍在金家大院狂轰滥炸，国军士兵、金家家人、亲戚和给金家帮忙办婚事的村民死伤成片。

在机步枪火力掩护下，两个日军向金家大门匍匐前进，他们单臂支撑身体，蹬腿发力，“噌、噌、噌”爬行极快，以至于发现他们的国军来不及射击，就冲到金家大门附近，迅速甩出两颗手雷，把金家大门炸开，但当他们想往院门冲击时，被金文明和身边的麻脸班长开枪击毙。

其他日军呼叫着向大门方向冲锋，又很快被国军枪弹打得趴下隐蔽。

正在这时，一排长派来的士兵跑到金文明跟前，哆嗦着大叫：“报告营长，日军堵住后院缺口，家眷冲不出去！”

这时，麻脸班长对金文明说：“营长，我说一句话，您别怪我胆小，为了您的家眷，咱们投降吧！”

“什么？！你叫老子投降当汉奸？”

“不——不是——营长，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不怕死，不能连累家人！”

金文明看到日军枪弹越来越密集，身边士兵倒下的越来越多，眼含热泪，对二排长说：“二排长，打白毛巾，停止抵抗！”

二排长从口袋里掏出白毛巾，系在麻脸班长步枪头上，麻脸班长把白毛巾挑出墙头。

一个日军看到墙头突然出现一个东西，一枪打过去，枪头上的白毛巾晃了晃，稳住了。

日军山田小队长看到投降的白毛巾，连续大叫几声“停止进攻”，日军停止射击，然后一起站起，在山田小队长的命令下，一起向金家大院冲过去。

杀红了眼的日军停止射击，却没停止屠杀，他们冲到把枪扔到地上的国军跟前，纷纷把60厘米长的刺刀捅进国军士兵身体。

投降的国军完全丧失斗志，成为待宰的羔羊，四处躲避刺刀，乱作一团。

董大奎他们和众壮丁都被眼前的血腥屠杀所震撼。

董大奎看不下去了，刚要冲上去，被秦时月拉住。

一个日军挺枪刺向金文明，一名国军士兵用身体替他挡住刺刀，倒在地上。

日军拔掉刺刀，又继续刺金文明，被刚刚冲过来的山田小队长喝止。

日军在前院停止杀戮。

此时，后院守北墙豁口的国军一排没接到金文明的投降命令，继续与北墙外的日军和从前院攻过去的日军作战，在前后夹击中，全部牺牲。

前院到处是炸弹炸死的人，遍地尸体碎块和血腥气令人作呕。死的大多是国军士兵，还有金家来的宾客、厨师和帮忙的村民。

一个左前臂被炸断的国军伤兵忍不住伤痛大叫，山田小队长嫌聒噪，一刀把他脑袋砍掉。

一个日本兵用枪刺指着一个国军士兵的绑腿大叫，但国军士兵不明白他说什么，日本兵恼怒地一枪刺入他小腹，他嚎叫着倒地。

姚翻译大叫：“都把绑腿解下来，每人捆一个！”

国军士兵们乖乖地解开自己两条绑腿，捆自己的战友。

国军自己捆绑完之后，日军又分散搜捕，很快把前后院的十几名家眷、亲属和五六个束着白色围裙的厨师、帮厨，都抓到前院，跟国军俘虏押在一起。

此时，金文明营长带来的国军一个连，还剩下三十多人，损失了三分之二多，而日军一个小队50多人，只损失了十人，还有40多人。

日本兵大多眼睛瞪着女眷，这些女眷多是有钱人家的，平时养尊处优，今天为了参加婚礼，衣着打扮更加讲究，大多很漂亮。

当然，最引日军注目的是一身新娘装扮的小翠。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老太太喊姚翻译的小名“文广”，姚文广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妗子，她是来给金家帮忙的。姚翻译急忙用日语对旁边的一个日军说了几句，日军疑惑地看看姚翻译，用刺刀向姚文广妗子摆了摆。妗子从人群中出来，不顾和姚文广多说话，急忙向院外跑，要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刚跑几步，妗子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地上躺着的一个老头大哭大叫：“文广！文广！你舅被炸死了！被炸死了！”

姚翻译急忙跑过去，看到舅舅躺在地上，胸部烂一个大洞，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妗子的哭叫，引起几个日军反感，冲她“哼哼”起来。

姚翻译急忙叫妗子别哭了，妗子怕日本兵，急忙住声。

这时，董大奎他们和几十个壮丁搀着四个日军伤兵，被两个日军赶进院子。

姚翻译一边擦眼泪，一边叫几个壮丁抬起他舅舅的尸体，跟妗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