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马晋宁先去找筒井苍隆提货,还跟他要了一匹棉布、一包棉花,筒井苍隆笑嘻嘻的说这都算是送给他的,马晋宁也没跟他客气、说声“谢谢!”就走了。
马晋宁亲自驾着商队最好的那辆牛车离开临汾、前往祥临镇,镇上的一家饭店是地下党的交通站,马晋宁在那里等颜大姐她们,她们应该在午饭时分赶到祥临镇。
按照事先约定,颜大姐和女大夫不进祥临镇,另外一位女同志负责前来跟马晋宁接头,然后马晋宁驾车去接上颜大姐和女大夫,从这里开始,颜大姐一行的安全就全部由马晋宁负责了。
马晋宁在饭店掌柜那里对上暗号后,取到一杆旱烟袋,这是那位女同志来找他的联络暗号,一个赶车的脚力是不可能抽卷烟的。
为了避免出现巧合的情况,这支旱烟袋既普通、却又难雷同,烟杆是竹根所制、中间还箍了一个铜环,黄铜的烟斗、卡住竹杆的部分是六棱形的,烟嘴非铜、非玉、是枣木树瘤所刻,装烟叶的烟袋上绣着一枚铜钱、钱上是“出入平安”四个字,烟袋的摆放也有讲究,烟袋故意放在左手边、烟斗冲向在此等待接头的人。
马晋宁要了一碗面条吃了,然后见此时饭店还没上客,于是干脆点了一袋旱烟,之前他抽过崔老蔫的旱烟袋,所以上来就狠吸了一口,结果被呛住了、“咳咳咳……”的咳个不停……
就在马晋宁低头使劲咳嗽的当口,一个身着碎花棉上衣、黑色棉裤的青年女性踏进了小饭店,臃肿的棉服、并没能掩盖住她青春洋溢的好身材,她见饭店里只有一个客人,于是径直走到柜台那里,说是要买些带在路上吃的干粮。
还没止住咳嗽的马晋宁听到有人进店、而且还是一个女青年的声音,于是一边低头咳嗽,一边磕掉烟叶、把烟袋按照约定放到桌子上。
饭店老板知道今天有同志要来,所以把过年用的白面拿出来、蒸了一些枣馍,但他必须等来人与马晋宁接上头后,才舍得卖给她,于是老板让女青年先坐一会儿,他说要去伙房看看、有没有方便带在路上吃的吃食。
女青年这是也瞥见马晋宁放到桌面的烟袋了,她朝这边走了过来,确认烟袋是联络暗号后,女青年开口问道:“请问有没有到临汾去的过路大车?”
“咳咳!牛、咳咳、马、咳咳咳……牛车、马车?”马晋宁总算把气导顺了,这才说出完整的联络暗号。
“我来时坐的……是、是……骡车。”女青年看到抬起头的马晋宁,说话居然也磕磕绊绊的了。
“是……”马晋宁也呆住了、瞠目结舌的望着站在桌子旁的女青年,太意外了,马晋宁根本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张文竹!
“牛车可以么?稳当,比马车跑的都快。”马晋宁还是定住心神、站起来继续说道。
“有车棚吗?我们有四个人。”张文竹也按捺住激动,把联络暗号说完。
“车费算你六折。”马晋宁也终于说完自己的暗语,然后实在忍不住激动的问道:“怎么会是你?我……”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来接我们,你不是追‘晋原抗日独立营’了么?怎么会到临汾来了?”张文竹也忍不住问道。
虽然两人都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但他们知道不能在此久留,简单介绍了几句后,张文竹就把为什么要马晋宁来这里接人的原因、告诉了他。
祥临镇外有一个伪军检查站,盘剥过往老乡是他们的最大动力,张文竹刚才就是交了2角钱才过来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地痞流氓出身,所以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坏事儿,颜大姐和吕大夫如果跟张文竹一起进祥临镇,难保这些人不进行刁难,所以组织上才安排马晋宁亲自来接她们。
马晋宁听说后、就说那就赶紧去把颜大姐她们接过来吃饭,张文竹说不用了,颜大姐急于赶路、买些干粮带在路上吃就行了。
饭店老板早就看到两人接上头了,所以把刚蒸好枣馍用白布包好、准备递给张文竹,被马晋宁拦下了,他掏出一张10元法币,让老板尽可能的给做几个菜,他们一会儿回来吃。
张文竹虽然觉得马晋宁这样太招摇,但既然组织上让他负责接下来的护送任务,那也只好听他的安排了,因为刚才马晋宁就说今晚不进临汾城,他已经在城关镇给安排好了,今晚住到那里去,这样一来时间上倒是没原定的那么紧张了。
祥临镇外的伪军检查站,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家伙拦住了马晋宁的牛车,盯着张文竹打量了两眼,刚才张文竹是跟在一个大婶身后、低着头走过去的,这个满脸麻子的伪军光记着收钱了、没仔细看她的面庞,现在坐在牛车上的张文竹自然没有遮拦了,麻脸儿色眯眯的盯着她,心里开始打坏主意了。
“你们都下来接受检查!”麻脸儿斜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