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兰先去《瑞福祥商行》买了点白糖这类看望病号的食品,钱泷死活不肯收钱,肖玉兰只好扔下一张整钱、也不等他找零了,拉上王大姐赶紧就走了。
随部医院建在面南的一个山坡上,这是由原来晋原市几家大医院的精华组建随部医院,医疗条件、医疗设备、医生水平都是一流的,除了药品短缺的厉害,这儿不比国内任何一家医院差。
王大姐走在前面、一路上帮着打听杨春达的病房,弄得肖玉兰好像是个陪衬似的,走到杨春达病房门口,里面传出来一女人娇滴滴、喜气洋洋的说话声。
门并没有关严,王大姐探头往病房内看去,这虽然是个三人病房,但只有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病人”,王大姐虽然并不认识、但她认定就是杨春达了。
窑洞里的病床边,坐着一个这种天气还穿旗袍、丝袜,烫着时髦的飞机头、涂着血红唇彩的妖艳女子,正坐在那里给杨春达削苹果,杨春达则满脸红光焕发、满眼春色的看着这个女人,一只手还搭在女人的大腿上,怎么看都不像个受了枪伤的病人。
肖玉兰见王大姐看起来没个完,于是探手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还没什么,倒把王大姐吓了一跳,她滇怪的瞪了肖玉兰一眼。
“请进!”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声从病房里传了出来,肖玉兰她们走进病房时,柳彩伶已经站起来了,看到是个青年漂亮的女军官首先走了进来,柳彩伶狐疑的看了杨春达一眼。
柳彩伶不看则以,当她看到杨春达直勾勾的盯着肖玉兰,顿时感到又嫉、又妒、又羞、又恼、又恨……柳彩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没想到真的是杨少尉、不对,您现在可是文件稽督处的专员了,没想到芮城一别、居然还能跟您在这儿相遇,这位想必就是嫂子了吧?
您好!我叫肖玉兰,杨专员的旧同事。”肖玉兰首先开口说话了,然后落落大方的向柳彩伶伸出右手,刚才还在胡思乱想的柳彩伶,赶忙伸出双手跟肖玉兰握手,她虽然没什么文化,可这个跟杨春达岁数差不多的青年女军官,军衔跟她那个昨天被枪毙的营长丈夫、居然都是中校,此刻的柳彩伶早就把那点猜忌、妒忌的念头都掐死在自己心里了。
“肖上尉……不好意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长官好!”杨春达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了,已经下床站好、给肖玉兰行了一个军礼,白玉莲打的那枪、只是蹭破了他肩上的一块皮,抹点儿红药水就能回去了,可他非要小病大养,五块袁大头就让主治大夫给他出具了弹头疑似“粹毒”的检查报告,可以名正言顺的躲在这里。
“大家原来就是同僚、现在更都是阎司令部下,你搞这虚礼做什么,再说你还是个病人,嫂夫人赶紧扶着杨专员躺好。”肖玉兰笑着说道。
柳彩伶被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夫人喊的心花怒放,就要过去搀着杨春达上床、被他一手挡开了,杨春达看着肖玉兰、明知故问的说道:“肖长官怎么也会到了这里?快请坐、彩伶还不去给两位长官沏茶!”
“我也还以为芮城一别,今后就再也没法见到杨专员了呢,怎么样、伤势没有大碍了吧?”肖玉兰并没有坐下,而是给王大姐让开了位置。
“谢谢肖长官惦记,也算是侥幸的很……”杨春达还准备继续套肖玉兰的话,王大姐突然挤了过来,盯着杨春达问道:“文件稽督处庶务科财务股的胡副股长你认识吗?……那是我小叔子呢,说来都不是外人、杨专员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大难不……呸呸呸!
杨专员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百毒不侵、遇难成祥,您跟我说说那天晚上的经过呗。”
“该说的、我都跟政卫处说了,我正走在路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出来一个疯子,拿枪就冲着我打,幸亏我跑的够快,否则……”杨春达最不想回答的就是这个问题,所以就想这么搪塞过去,可他太不了解王大姐了。
“可我听说当时不止你们两个,还有一人也在现场。”王大姐继续盯着杨春达说道。
“是、是吗?我没看见,也、也许是跟凶手一路的吧。”杨春达继续敷衍道,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是肖玉兰故意找来套自己话的,难道肖玉兰发现自己跟踪她了?
想到这里,杨春达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股寒气让他痛彻脊髓,就因为那天自己一时冲动,偷偷地跟踪了一次肖玉兰,转天就有人要暗杀自己,可能那么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