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军努力地冒着鬼子纷飞的子弹一步一步地向着呼喊中的骨哲挪着身体,缓慢的速度和身后一条殷红的血迹让骨哲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队长,海军受伤了。”一个队员大声地喊道。
“掩护我!”骨哲大吼了一声就冲了出去,手中的突击步枪急急地打出一个长点射。
奔跑中的骨哲在身后几枝榴弹发射器不断地支援中接近了倒在地上的陈海军,陈海军满身的鲜血和渐渐无力的眼神让骨哲来不及多想,在一把拽住陈海军的衣领后骨哲就向着退路急急地退去,而就在两人马上就要跑回到队员中的时候,一颗子弹击中了骨哲的右腿,疾然倒下的骨哲在努力还击的同时拼尽全力地用左手抽出了身上的信号枪。
“中队长,信号。”负责操炮的队员指着突然升起的一红一绿两颗信号弹对着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傅滨洪喊道。
“快,快开炮。”等了半天的傅滨洪急急地下达着射击的命令。
三门九四式90MM轻迫击炮在得到命令后以间隔两秒的频率各自打出了一颗高爆榴弹,呼啸的炮弹转瞬间就在远处的火车站里轰然地炸响了起来。
“一号、三号校正,射角增加一密位,方向向右每一密位一发急速射;二号炮射角不变,方向向左每一密位一发急速射。”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傅滨洪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轰起的炸点对着三门迫击炮报出了新的射击诸元。
得到最新命令的射手急急地调整了迫击炮的方位,在确定一切正确无误后就一发一发地连射起来,直到把所有的三十枚高爆榴弹和三十枚黄磷纵火弹全部地打了出去。
急速打出的迫击炮弹很快地就在莱阳火车站里不断地炸响,巨大的轰鸣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捂上耳朵四处地逃散,纷飞的弹片在切割日军士兵慌乱身影的同时也在敲击着一列列的火车车厢,终于有弹药被燃烧弹放出的高温所引爆,于是火车站里爆炸声的分贝开始成倍地提升,而各种的碎片也开始漫天飞舞起来不时地扎进那些妄想用水管扑灭大火的日军士兵。
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焰将一列列的车厢吞没其中,殉爆的弹药在密闭的车厢里释放出了最大的能量,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地上的铁轨和碎石都被爆炸时产生的狂风所卷起,疯狂地砸向身边的任何东西,直到撞成粉碎。
火光中的队员们是拼死将骨哲和陈海军拽出来的,四散的弹片在阻隔了日军射击的同时也将队员们震得是东倒西歪,在又付出两名队员负伤的代价后,队员们带着伤员和最后关头抢卸下来的武器弹药返回到了装车的地方。
“怎么了?!”洪斌看见骨哲是被背回来的急急地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没事,腿上中一枪,快抢救海军。”骨哲忍着痛对着洪斌说道:“告诉大家带着弹药赶快撤,二、三中队全力阻击。”
“撤,你们带着骨队长先走,快!”洪斌大喊了一声后就冲向已经响起了枪声的西侧二中队的阻击阵地,而余下的队员们则急急地护着骨哲和几个伤员跟着最后的几辆大车向回撤去。
和二中队对射的是来自驻扎在附近的一支日军部队的警戒哨,在听到火车站的枪声和爆炸声后,几个只是负责警戒的日军士兵就先急急地赶了过来,但还没有等靠近到火车站,已经埋伏了半天的二中队就以一阵精准的步枪射击将几个鬼子全部地撩到在了地上。
“注意,鬼子大部队马上就过来了,听我指挥,要狠狠地打,撤退的时候要交替掩护。”刚刚跑过来的洪斌大声地激励着二中队的队员。
日军的增援部队在听到爆炸声后就急急地向着火车站的方向赶了过来,虽然不确定是遭到了袭击还是火车站自己出现了问题,但能尽量快点赶到还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车站里停靠的大量军列里面装的可都是前线急需的军用物资,出不得半点的纰漏。
急速奔跑中的日军部队很快地就和负责阻击的二中队碰了面,看着黑压压跑过来的一片人影,队员们一个个地都兴奋了起来,因为没捞得上进火车站里打鬼子而有些憋火的队员们终于有机会在外面大展一下身手。
十几挺轻机枪射出的子弹和几十枚掷弹筒打出的榴弹在瞬间就将鬼子队伍的队形给彻底地撕裂了开来,一秒钟前还保持整齐步伐向前跑步的日军士兵很快地就倒下了一大片,纷飞的子弹和锋利的弹片在暗夜里以各种不同的角度打入日军士兵的身体,很多受伤的日军士兵更是被慌乱中的自己人所踩踏,于是哀嚎声迅疾地从每一个倒下的日军士兵嘴里痛苦地发了出来。
“打,拼命打,子弹有的是!”亲自操着一挺九六式轻机枪射击的洪斌一边大声地喊道一边用手中的轻机枪对着远处的每一个可以活动的黑影毫不吝惜地泼洒着弹雨。
所有的队员都是趴在早就挖好的战壕里对着鬼子射击,良好的保护让队员们丝毫不惧黑暗中鬼子偶尔的几枪零散的回击,而就这几声零散的回击还会遭到队员们更猛烈的还击。
“再用掷弹筒轰一遍!”洪斌大声地喊道,随即十几个掷弹兵就冲着远处还在抵抗射击的日军士兵又打出了五、六十枚的榴弹,将已经一片乱七八糟的日军阵地再一次地用钢铁碎片耕犁了一遍。
“撤”,眼看日军的火力渐渐地稀落下去,洪斌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与此同时,在另一面负责阻击另一路日军的三中队也将从东面过来增援的鬼子打了个七零八落。
趴在地上的日军终于熬到了对面枪声停止的时候,刚才还被枪炮声掩盖住的哀嚎声立刻就此起彼伏起来,无数的日军不停地翻滚疼叫着,残缺的身体和崩溃的神经混合着浓重的硝烟气味弥漫在荒野之中。
看着浓烟滚滚的火车站,负责追击的日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将剩余的士兵集结起来,对着‘铁麾军’退去的方向追去,虽然明知追到敌人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但军人的职责和帝国士兵的荣耀让日军军官们没有别的选择。
五十多颗最新制造出来的反步兵地雷在暗夜里给了追击中的日军又一次致命的打击,被连环踏响的地雷喷射出无数的坚硬弹头,将刚刚已经遭受过一次钢铁洗礼的日军士兵再一次地洞穿,淋漓的鲜血伴着崩飞的肢体吓阻住了所有的日军,没有人敢再向前多走一步,眼前的黑暗就像是怪兽的嘴巴,谁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埋伏?谁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地雷?
坚守在万第的一中队和重机枪中队也如愿以偿地等到了日军的部队,接到电话后就匆匆集合好部队的日军军官满以为能从后面兜住所有袭击火车站的支那部队,但没想到在暗夜的田边树林里竟然隐藏了如此多嗜人的猛兽在等待着自己。
十几挺的重机枪毫无悬念地将一心想将对手一网打尽的日军部队在瞬间就打成了瘫痪,躲在筑好的机枪阵地里的重机枪中队用手里的疯狂机器肆意地向着对面的日军射击,黑暗中一切在移动的物体都会接受到重机枪子弹无情地亲吻,而在钢铁舔嗜之后则照例是无数榴弹铺天盖地的杀伤。
猛烈的火力投放将心高气傲的日军彻底地打成了缩头乌龟,完全不吝惜弹药的射击让一直觉得弹药充足程度远超过中国军队的日军也感到无比的咂舌,对面的支那军队仿佛有着永远用不尽的子弹和无穷的榴弹,纷飞的弹片和激射的子弹让日军士兵连完成简单的举枪射击都变成一件极难的事情。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从莱阳火车站往回运送物资的大车队按照骨哲的命令在路过万第的时候特意地卸下了一门九二式步兵炮和两箱子的炮弹留给一中队的炮手使用,于是饱受重机枪摧残的日军士兵不得不再一次地经历步兵炮的洗礼,几乎不用什么瞄准,只要对着远处枪口焰火亮起的地方开炮就可以,一发一发的炮弹被接连不断地射出,而一声一声的巨响也从远处清晰地传了回来。
万第的日军开始撤退了,深知中国军队善于围点打援的日军军官不敢再用自己士兵的生命去填无尽的虎口,在胡乱地用轻机枪扫射了一阵后,惨败的日军抛下一地的尸体和夹杂在其中的伤员急急地退了回去,任凭一声一声的呼救声在田间道路上四处地响起。
鬼子的退去使得狙击手们高兴了起来,在愤怒的重机枪停止了喷射之后,黑夜中**的鬼子就成了射手们练习听力和视力的好靶子,狙击手们借助微弱的月光和鬼子的喊痛声确定着每一个日军伤员的位置,而一旦确定之后,一发、两发甚至是三发、四发的子弹就会如影随形地激射过去,直到远处的声音彻底地熄掉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