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对冯道说道:“丞相建议郭威率兵北上,抵御契丹南侵,却如何他自己黄袍加身了?不是已经迎取武宁军节度使刘赟返京继承大位吗?那武宁军节度使刘赟现到何处了?”
冯道躬身答道:“禀告太后,据探报,武宁军节度使刘赟在入京路途上,已被绿林给截杀了!”
李太后闻言,心中大吃一惊,急问道:“何时的事?!什么样的绿林能杀了亲兵拥送入京的新帝?”
冯道见状,腰弯得更深,低声答道:“禀告太后,这个臣委实不知,臣也是刚刚接到情报,正要来向太后禀报,又听到澶州兵变、郭威黄袍加身的消息。太后诏令臣进宫,臣如实奏报。”
听到武宁军节度使刘赟已被截杀,郭威又率军返京,李太后慌了神,无奈地问道:“既是如此,该当如何?”
冯道答道:“禀告太后,如此看来,也只有恭迎郭威入京了。”
李太后闻言,愤然说道:“你等大臣,平时吃着国家俸禄,临到有变,却全然不顶事儿,现如今,让我一个寡妇该如何办?”
冯道被责,颤颤巍巍地答道:“太后在上,那郭威统领20万禁军,朝廷如何能抵挡得住?以臣之见,澶州兵变,恐怕是早有预谋,或许根本就没有契丹南侵之事,实是郭威借此将禁军统领起来,反叛朝廷。”
李太后沉吟了下,说道:“当初,建议郭威统兵北上,抵御契丹的,正是丞相你啊!”
冯道闻言,腰弯得更低,惶恐地说道:“禀告太后,臣也是一时糊涂。臣有罪,臣有罪。”
李太后万般无奈,只得嘱咐冯道道:“目今情势,也只好先顾眼前了!宰相且运筹一番,看城中是否有忠君报国之人,能把守住京城,不被郭威破城才好。”
冯道答道:“臣谨遵懿旨。臣这就去组织人马,抵御郭威。”
说毕,冯道告辞出宫去了。
出宫而去的冯道,非但没有组织人马去抵抗郭威,而是带了一帮文臣,赶赴汴梁城外,恭候在到路边,迎候着郭威到来。
郭威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沿途官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汴梁城外,冯道率百官站于道边,迎候郭威到来。
郭威见到冯道及百官恭候于道边,慌忙跳下马来,急趋至冯道等百官跟前,双手抱拳,诚恳说道:“有劳丞相及百官,非是本枢密使贪图富贵,实乃手下众将,非要让俺当这个天子……”
不待郭威说完话,冯道已跪伏于地,口称道:“臣等恭迎天子陛下!”
百官也纷纷跪地,齐声说道:“臣等恭迎天子陛下!”
郭威忙弯腰扶起冯道,招呼着众大臣起身。
随后,郭威在冯道及众大臣的簇拥下,进入汴梁城。
郭威进入到汴梁城中,一路上,街道两边皆是围观的民众。
最后,郭威被冯道及百官簇拥到了紫宸殿。
冯道及百官恭请着让郭威坐上龙椅。
郭威推辞着说道:“既是众臣及将军们拥戴俺为天子,但无太后应允,俺万万那不能擅自称帝。俺现在就去福宁宫,觐见太后,看太后如何安排。”
随即,郭威出殿,在亲兵牙将簇拥下,来到福宁宫,觐见李太后。
福宁宫中,郭威跪伏在地上,给高坐于绣椅之上的李太后叩头。
郭威哭诉道:“太后在上,臣一贯忠天孝地,报恩朝廷,从未有贪图富贵之想。无奈先天子听信他人佞言,杀了臣一家老小,使臣孤苦伶仃,无所依靠。即便如此,臣也未敢有不臣之心,已迎候武宁军节度使前来继位;然军中众将,难以臣服,定要让俺承继大位,将黄袍加于臣身上。太后在上,臣也是万般无奈,特来请示太后,臣该如何处置。”
李太后看着跪伏在地的郭威,知道他乃是做样子,考虑到刘赟已在路途上被杀了,明摆着这个皇位非他不可,自己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同意让他来登基为帝;然而,刘家的大好江山,转眼间便成为云烟,让李太后无法接受。
绣椅下,郭威哭诉道:“太后在上,臣也是万般无奈,臣请求太后让臣登基为帝,臣将认太后为母,共享富贵。”
瞧这郭威,为了皇位,竟然认小自己9岁的太后为母,情何以堪啊!
然而,郭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李太后还能有什么说的?!
李太后起身,对跪伏在地的郭威说道:“圣上请起。从今以后,这国便是圣上之国,老身只求有一安静之处,颐养天年即可。”
郭威闻言,连叩三头,对李太后说道:“母后在上,国虽异姓,然母后尊位不变,儿皇之国,便是母后之国,以前是如何,以后仍旧是如何,敬请母后宽心。”
李太后见状,沉稳说道:“非是你之过,实乃刘氏无德,不配拥有江山社稷。文中功烈崇高,德声昭著,剪除祸乱,安定家邦,讴歌有归,历数攸属,所以军民推戴,亿兆同欢。老身未终残年,属此多难,唯以衰朽,托于始终。载省来笺,如母见待,感认深意,倍感欣慰。从今后,文中掌有江山,当勤政爱民,强国固边,莫让百姓再遭涂炭之苦。”
郭威涕泪齐下,高声答道:“儿皇谨记母后懿旨,当勤政爱民,强国固边,不让百姓再遭涂炭之苦。”
至此,郭威正式称帝,国号大周,定都汴梁,史称“后周”,是为周太祖也。
郭威称帝,建立大周后,迁李太后于太平宫,尊奉为昭圣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