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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后晋灭亡

石重贵所言的“点子”指的是计谋。

后唐清泰二年,石敬瑭在晋阳举兵反唐,后唐大将张敬达统兵30万围攻晋阳;当时情势甚是危急,石重贵紧随石敬瑭身边,或出谋划策,或亲冒箭矢,表现神勇,深受石敬瑭赞赏。

后来,石敬瑭借契丹兵挫败张敬达围剿,离开晋阳前往洛阳与李从珂争夺帝位前,对于留谁把守晋阳踌躇不决。

石敬瑭与耶律德光商讨起这个事情,耶律德光说道:“晋阳乃河东治所,唐家龙兴之地,当留能独当一面且亲信之人。以我之见,当留重贵把守较为可靠。”

在契丹国主耶律德光的推荐下,石敬瑭决定石重贵留守晋阳,并授予石重贵北京留守、紫金光禄大夫、检校司徒、行太原尹,掌河东管内节度观察事。

说起来这一连串的官职已经不小了,相当于未反叛前石敬瑭的地位了,但石重贵却政绩平平,“未著人望”。

尽管如此,因受到叔父石敬瑭倚重青睐,石重贵仍旧步步高升。

天福二年九月,石重贵被征召回朝廷,授予光禄大夫、右金吾卫上将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相当于宰相职务了。

天福七年,石敬瑭病死前,石重贵改任广晋尹,进封齐王,兼任侍中。

其实,除了石崇贵这个养子外,石敬瑭共生有6个儿子,虽大多早夭,但其死时,尚有嫡亲幼子石重睿存世。

按中原王朝习俗,承继石敬瑭帝位的该是嫡亲子石重睿,而非作为养子的石崇贵。

事实上,石敬瑭临死前,将石崇睿托孤于后唐亡国后转投后晋的宰臣冯道,意思是要让冯道辅立石重睿承继大位;然而,石敬瑭死后,宰相冯道与当时掌握实权的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景延光,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怎么胡日弄了一番,硬是摒弃了石敬瑭亲子石重睿,却立了石敬瑭养子石重贵承接了大位。

石重贵继位前,后晋国内已经是危机重重,形势很不乐观。

北面,契丹凭借扶持石敬瑭上位的功劳,以父国自居,视后晋为附庸,对中原疆域虎视眈眈,处处钳制后晋政事。南面,吴越、后蜀割据称王。朝廷内部,刘知远心怀鬼胎,分庭抗礼;杨光远飞扬跋扈,独断专行,弄权于内。加之连年来的旱、蝗、涝、饥等灾害,闹得饿殍遍地,民怨佛腾,朝廷的控制力已经丧失殆尽。

即使如此,继承大位的石重贵却不服契丹节制,不愿做契丹附庸,想凡事自己做主,靠自己的本事,治理好国内诸事。故此,石崇贵在给耶律德光的上表中,明确提出“称孙不称臣”。

石崇贵的意思很明显,既是俺爹认你为父皇,那你自然是俺爷,这个俺认,俺是你孙子!然而,你是契丹国的皇帝,非是俺晋国的皇帝,晋国的皇帝乃是俺,俺自然不能向你称臣。

这不是明显的背盟反叛嘛!

耶律德光早已对中原大地垂涎三尺,想着做契丹和汉民的共主呢,只是找不着好的机会,这会儿碰到石重贵不服节制,称孙不称臣,心中大怒,便以此为借口,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来抢夺后晋的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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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前锋乃赵延寿、赵延昭哥俩,各率5万骑兵,分两路南下,在攻下后晋贝州、雁门后,兵合一处,望澶州长驱直入。

这时候,后晋的京城已由洛阳迁至汴梁,澶州距汴梁不过300余里路程。

石重贵嘴犟了一时,没想到惹来了这番弥天大祸,无奈中也只能强打精神,统帅二十万兵马,由京师汴梁出发,御驾亲征。

契丹和后晋兵马相遇于澶州,随即展开大战。

石重贵虽然自小就喜欢驰马射箭,但当了皇帝后,就惜命许多了,远没有过去那么勇猛,只是在后方,遥控指挥着大将们去冲锋陷阵。

石重贵不好读书,连《礼记》中的一些意思都搞不明白,懂得个啥战争谋略?故此,石崇贵发出的一系列指令,常常是瞎指挥。

然而,中原人民恨契丹入骨,故此在对契丹的战斗中,英勇无比,人人勇往直前,个个奋勇杀敌,只杀得耶律德光和契丹军马狼狈而逃。

石崇贵见状,自小驰马射箭的豪气勃发了出来,一马当先,率领晋军追击溃败的契丹兵马。

这是石崇贵即位后首次打败契丹兵马的入侵。

面对狼狈而逃的契丹,石崇贵就想不明白,就契丹的这个怂样,俺那爹何以会认他们为爹?瞧俺,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御驾亲征,驰骋疆场,淡定指挥,谈笑自如,千军万马如卷席,驱逐契丹仓皇北去,这是何等的豪迈!由此可见,那个契丹也很一般嘛!能有个啥嘛!

石重贵由此而骄横起来,认为契丹也不过如此,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败回契丹的耶律德心里自然更是不服。

耶律德光心想,俺堂堂的爷皇帝,竟然被石崇贵这个孙子给打败了,这还了得?!俺若不灭了石重贵这个孙子,俺还有什么颜面做契丹的国王?再说了,俺耶律德光盘算的并非仅仅做契丹人的主,还要做你中原汉民的主呢。

于是,耶律德光厉兵秣马,准备再次征讨后晋。

契丹太后述律平得知儿子耶律德光还要去征剿后唐的石重贵,心有忧虑,遂特意召见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闻听母亲召见,赶忙进入后宫,去见述律平。

耶律德光来到后宫,叩见述律平道:“儿皇叩见母后。”

述律平让耶律德光起身,在和耶律德光说了阵闲话后,问耶律德光道:“契丹人生性豪爽,粗野,文化程度低,让汉人来做咱契丹人的主,你觉得如何?”

耶律德光闻言后答道:“母后,这怎么可能?汉人不能做咱契丹人的主!”

述律平闻言,款款说道:“是呀,既然汉人做咱契丹人的主不行;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做汉人的主?”

耶律德光被述律平问得哑口无言。

述律平劝阻耶律德光道:“儿呀,我知道你是个胸怀大志、腹有良谋之人,想着一统中原,做天下共主呢!但你想过没有,咱契丹人和南朝汉民有着根本不同的习俗,那南朝汉民能接受了作为异族的你?莫要说打不下中原,即便是你打下了中原,占有了他的疆土,也占有不了他们的人心;他们群起而反之,你如何又能在中原立得住脚?以我之见,中原就让他们汉民们相互争斗去,你只管经营好咱契丹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功德。”

耶律德光闻听后,嘴里应承道:“母后所言极是!”心里却一百个的不服。

耶律德光心想,石敬瑭且恭称俺为“父皇”,受俺的册封,做俺的藩属;兀那石崇贵,孙子一个,定然敢跟爷爷对仗,俺要是不剿灭了石崇贵这个孙子,如何统辖契丹子民?!俺就是要征剿石重贵,占有中原,做契丹和中原汉民的共主。

这次母子谈话后,耶律德光不但未打消南侵后晋的念头,反而对南侵后晋、占领中原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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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充分准备,第二年开春,耶律德光亲率30万大军,挥师南下,征讨后晋石重贵。

去年的时候,在中原人民同仇共概,团结一心,奋勇抗击下,后晋军队打败了契丹的进攻;然而,石重贵视百姓军民的力量于不见,以为是自己雄才大略,英勇无比,打败了契丹,故此便膨胀了起来,整日里志得意满,高傲自负,全不把契丹放在眼里。

皇宫里,刘重贵整日里想的是如何贪图享受。

早先的时候,这厮在石敬瑭尸骨未寒,梓宫在殡的情况下,就把他颇有姿色的寡婶冯夫人纳为妃子,还恬不知耻地对左右说道:“你们看,我今日做回新婿如何?”

他乃皇帝,他要做新婿,臣子门能有甚的办法?只是他不该娶了新寡的婶娘做夫人呀!大臣们虽然知道这有违伦理,然他恬不知耻地要这般做,且问臣子们如何,臣子们能如何回答?!只好巴结地恭贺他做新婿呗!

现在,得知耶律德光统帅30万大军进犯中原,石重贵全不在意,把偶然的一场胜利,当成了必然,只是任命大将杜重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同样也点起30万大军,浩荡北上,迎击耶律德光。

在诏令杜重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时,石重贵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对杜重威说道:“朕令你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既是耶律德光那厮胆敢统兵30万来犯,那么,你也点起30万兵马,北上迎击契丹兵马。你此番北上,得遇契丹兵马后,绝对不要对他客气,只管挥军直进,先取赢莫,安定关南;次复幽燕,荡平塞北,逐耶律德光于荒漠之地。”

杜重威高声答道:“臣遵旨!此番出征,臣等定将不负朕望,荡平塞北,逐耶律德光于燕云以北荒漠之地。”

石重贵闻言大喜,亲自于东校场点兵,为杜重威壮威送行。

杜重威率兵出发后,石重贵天天在宫里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全不把前方的战事当回事儿,只等着杜重威荡平塞北,捷报频传。

令石重贵万万也想不到的是,捷报没有传来,传来的竟是噩耗,那杜重威统率着30万军马,在得遇耶律德光后,首战告败,次战又败,三战后,全无斗志,竟然率部投降耶律德光了。

三十万大军呀,这岂是开玩笑的?因杜重威率部投降契丹,契丹和后晋力量对比立马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变成契丹强后晋弱了。

石重贵闻讯,直惊得浑身的肉都颤动起来。

更令石重贵没有想到的是,镇守北疆的张彦泽见杜重威率部投降,自感不是契丹对手,在耶律德光统率契丹大军到来后,连像样的一仗都没打,便也也投降了耶律德光,反戈南下,充当起契丹兵马的先锋,直趋汴梁,来抢夺石重贵的江山社稷。

后晋军队接连叛降的消息传入宫里,石重贵这一惊吃得非同小可,再组织兵马时,朝中已无兵可用了。

紧急中,石崇贵想起了远在晋阳任节度使的刘知远,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根稻草,想让刘知远率兵入京,前来勤王。

于是,石崇贵派出使臣,昼夜兼程,前往晋阳,搬调刘知远的援军。

然而,那刘知远见契丹兵已攻至澶州,得知杜重威的30万大军战败投降,镇守北疆的张彦泽也转投契丹,知道石重贵大势已去,现在正是起事之时,遂在石崇贵使臣到来之前,就已宣布成立汉国,自立为帝。

刘知远建立的汉国因与高祖刘邦所见的汉朝相区别,故此被称为后汉,刘知远乃成为后汉太祖。

石崇贵的使臣抵达晋阳,见刘知远已自立为帝,心想石重贵已无兵可用,被契丹剿灭看来是肯定的了,于是便投靠了刘知远。

契丹兵渐次逼近汴梁,而勤王之师遥遥无期,不见踪影,石重贵顿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几天后,叛将张彦泽率先攻破了汴梁,包围了皇宫。

石重贵见大势已去,急忙放火烧宫,他自己也望火海中扑去。

幸亏身边近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石重贵,才使得他未像后唐末帝李从珂一样,葬身火海。

随后,契丹主耶律德光统兵进入汴梁,占领了后晋皇宫,宣告后晋灭亡。

石重贵被耶律德光降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尉,封负义候。

志得意满的耶律德光终于实现了他入主中原的目标。

为了这一目标,从耶律德光他爹耶律阿保机开始,便谋上了燕云十六州的疆土,想凭借燕云十六州的地理优势,挥兵南下,剿灭南朝;然而,在中原军民顽强抵御,拼死抗争下,终使耶律阿保机侵占燕云十六州的妄想无法得逞。谁知,到了后唐李从珂时,时任河东节度使的石敬瑭,为了和李从珂争夺江山社稷,将让将燕云十六州的国土,割让给了契丹,致使中原王朝失去了抵御契丹的天然屏障。到了后晋石重贵时,这小子倒是有点骨气,想把他爹割让给契丹的燕云十六州给收复回来;无奈力有不及,结果也是枉然,倒被契丹给剿灭了。不知石敬瑭当初相当没有?剿灭他后晋的契丹,凭借的正是他割让出去的燕云十六州之地理便利。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现在,灭了石敬瑭后晋的耶律德光,高坐于崇元殿上,接受以冯道为宰相的后晋百官朝贺。

望着跪伏于地的众大臣,耶律德光心里舒畅极了,这使他想起七八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应石敬瑭之邀请,他统兵攻入洛阳,占领了后唐李从珂的皇宫,坐上了李从珂的龙椅,那个感觉真的是好极了。无奈,当初他和石敬瑭有过约定,要册封石敬瑭为后晋皇帝,故此不得不舍弃李从珂的那张龙椅。

当时,耶律德光就想好了,第一步先得到石敬瑭割让的燕云十六州,然后凭借有力的地理条件,南侵中原,做天下共主。

如今,耶律德光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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