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说完上述话后,续说道:“先帝在世时,朕与姐夫冲锋陷阵,多有功劳;目今,朕即位后,还望姐夫多多辅助。朕特授姐夫为太原节度使、北京留守、燕云马步总管,统帅及节制北方二十余万马步兵,以守卫燕云及河东边关。”
石敬瑭闻言道:“谨遵圣令,为臣将竭尽全力,固守燕云及河东,为朝廷守住北方边关。”
李从珂大喜,高兴地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朕心甚慰。那就多劳姐夫了,反正朕的江山社稷,也是姐夫的江山社稷,朕与姐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石敬瑭闻言,慌忙跪伏于地,高声说道:“圣上,臣万万不敢有此非分之想,臣只愿为圣上扑汤蹈火,冲锋陷阵,鞠躬尽瘁,死而后己。臣誓死为圣上把守好北方边关,绝无他意。”
李从珂笑道:“姐夫多心了。真说的是实心话,谁让咱们是姐夫小舅呢!朕不靠姐夫,靠谁呀?!”
石敬瑭涕泪横流,抽泣地说道:“臣脑干涂地,难报圣上洪恩。”
李从珂从龙椅上下来,搀扶着石敬瑭道:“姐夫快快请起,朕担待不起。”
李从珂将石敬瑭搀扶起来,让在座上,又说了一番闲话。
当晚,李从珂设宴招待了石敬瑭。
宴毕,石敬瑭回到寓所,认真琢磨着觐见李从珂的情形。
经过长时间思考,石敬瑭看透了李从珂的内心。那李从珂在自己面前的一番表演,从表面上看是念亲情,实乃虚与委蛇,是想要鄂王的性命,以杜绝后患。
石敬瑭琢磨透了李从珂的心思,遂派心腹赶赴卫州,让卫州刺史王弘贽将李从厚由驿站转押在卫州,好在必要的时候,杀了李从厚,好在李从珂处获取更大的利益。
石敬瑭遂派出的心腹,连夜赶赴卫州,给王弘贽传令。
18
石敬瑭派出的心腹昼夜兼行,赶到卫州府,将石敬瑭的命令,传达给了卫州刺史王弘贽。
王弘贽得令,遂派手下将领率一队兵士,赶往皇家驿站,将滞留在皇家驿站的李从厚,转押至卫州,由专人值守。
石敬瑭和王弘贽办妥这件事后,就暗中观察着李从珂的动态,一边在合适的时候,杀了李从厚,向李从珂邀功。
时间很快就过去一个来月了。
一日,李从珂忽然宣召殿直官王峦单独入宫。
殿直官专门负责上朝大臣们的执勤工作,从来都轮不到被皇帝召见,更别说是单独召见。
王峦被李从珂召见,心里又惊又喜。
李从珂之所以单独召见王峦,是因为王峦乃是卫州刺史王弘贽的儿子。
王峦闻诏,赶忙入宫,跪于李从珂龙椅前,山呼万岁。
李从珂招呼着王峦道:“王殿直平身。”
王峦遂爬起身来。
李从珂道:“王殿直,朕召你入宫,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去办;而且这件事只有你办起来才方便。”
王峦不知道李从珂让他去办什么事,但圣上赐令,岂敢推辞延误?!故此,王峦高声答道:“圣上诏令,臣万死不辞。”
李从珂遂拿出了一瓶御酒,从龙椅上下来,递与王峦。
王峦接过那瓶御酒,看了一眼,便抱在怀中。
李从珂道:“王殿直,卫州刺史乃是你令尊,朕已听说,鄂王现在令尊府上,朕特此御酒与鄂王,你即刻赶往卫州,将此御酒令鄂王喝下。”
王峦弯腰答道:“臣遵旨。”
李从珂续说道:“王殿直,此瓶御酒,非是一般的御酒,你必须亲眼看着鄂王喝下,不得有误。”
王峦闻言,心里一惊,心想,莫非是鸠酒?!圣上莫非是让俺去鸠死鄂王?
王峦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李从珂。
李从珂冷笑了一声,对王峦说道:“王殿直,你是朕的心腹之人,此番去卫州,非你莫属。朕实话对你说,此乃鸠酒。王殿直,鄂王在是一天,朕的龙椅就坐不安稳,所以,鄂王必须要喝了这瓶御酒。”
王峦闻言,扑通一下,跪于地上,对李从珂说道:“圣上御令,臣万死不辞。”
李从珂弯腰扶起王峦,嘴里说道:“王殿直只管去办这件事便是,等事成之后,朕绝不会忘了你的。”
王峦欲再次伏地拜谢,被李从珂搀住。
李从珂道:“不必多礼了,速去卫州,完事后速来回报。”
王峦遂告退出宫,星夜兼程,赶往卫州,鸩杀李从厚。
王峦一路疾驰,来到卫州,面见了父亲王弘贽,将李从珂派他前来卫州,鸩杀李从珂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王弘贽。
王弘贽闻听情况后,专门安排了两名亲信,随从王峦一道,赶往羁押李从厚的寓所。
却说李从厚被转押在卫州寓所后,茕茕孑立,孤苦伶仃,每日里泪不曾干。
李从厚是个懦弱之人。自从被转押至卫州后,李从厚就天天盼望着李从珂能赦免了他的罪行,将他召回京中,任由他做个王爷,能安享富贵即可。
李从厚心想,自己已经是落魄之人,已经对李从珂没有任何威胁,李从珂该念在兄弟的情分上,给自己一个好的结果。
李从厚万万没想到李从珂要要死自己。
这一日,正在悲苦中的李从厚,忽见王峦与两位随从走进寓所。
李从厚见了王峦,惊问道:“王少监从何而来?”
王峦在李从厚朝上时乃是五品内官,任职少监。
王峦见问,面无表请,冷冷地对李从厚说道:“臣奉圣上诏令,特奉御酒,与鄂王压惊。”
李从厚闻言后,问王峦道:“鄂王乃谁?”
显然,李从厚只知道李从珂已经继位为帝了,还不知道他被曹太后贬为鄂王。
王峦闻言道:“太后懿旨,你已被降为鄂王了;新帝已经即位,新帝是谁,鄂王难道不知道吗?”
新帝是谁,李从厚自然知道,不就是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李从珂嘛!闻听到王峦的话后,李从厚情知大势已去,遂说道:“多谢圣上牵挂。既是御酒,可放在这里,我晚间再喝。”
王峦道:“圣上御旨,着臣亲监着鄂王饮下。”
李从厚闻言,惊问道:“敢不是鸩酒?”
王峦紧绷着脸,不再言语。
李从厚心中大悲,拒不服饮。
王峦见状大怒,责令随从将白练和短刀置于李从厚案前。
王峦厉声说道:“鄂王,非是下官不念旧情,实是下官受圣上诏令,不得不行此事。鄂王,你即使是有怨恨,也该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怨不得我的。好了,我不好你说再多的话,你既是不饮御酒,可领此两物。”
李从厚见状,大拗,哭诉道:“王少监,想当初,我对你也不薄,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可否饶我一命?”
王峦闻言,冷冷答道:“鄂王,非是我薄情,实乃情势所逼。今日,我饶了你命;明日便没了我命。没甚好说的,事到如今,你也只有喝了这御酒。”
李从厚见状,转悲为怒,望着王峦说道:“王少监,做人不能太势利。”
王峦闻言,没了耐性,遂令两名亲随,将白练系于李从厚脖子上,用劲拉扯,将李从厚给勒死了,可怜李从厚继位仅四月有余,年仅二十一岁。
勒死李从厚后,王峦回京,复命交差。
李从珂遂升王峦为京城禁军副太尉,官从三品。
自此,李从珂完成了即位后亟待办理的事情,然后才张罗着要给先帝李嗣源入殓,举办葬礼。
呜呼哀哉,李嗣源尸骨未寒,尚未入葬,先是秦王夺权未遂,死于乱军之军;后是两子相残,忘情绝意,尚不如百姓家子女,无所争执,兄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