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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舒洋安顿了大宝睡觉之后,去了齐尧房间,齐尧的房门没有关,对方像是知道他要去一样。

“你不睡?”舒洋问。

“我睡了,你找谁说话?”齐尧说,从电脑面前转过来,下巴一指床,“睡这儿?”

舒洋露出一嘴牙,“没看到我把枕头都拿过来了啊。”

电脑处于待机状态,屏保的海底鱼在屏幕里游来游去,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舒洋和齐尧仰头看着天花板,都没有睡意。

舒洋觉得有点冷,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我总觉得我跟卫哲川长不了。”

“你这又是从哪来的小忧郁?”

舒洋没跟他斗嘴,“最近我爸跟我说过的话总在我脑子里转。”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门当户对的事儿。”

齐尧差不多了解了,点点头,“的确,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观念和以及对事情的看法都差太多,处久了,矛盾就出来了。”

舒洋叹了一口气。

齐尧又说:“当然,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你要喜欢卫哲川,就别想那么多,一门心思地喜欢就好,不要管任何人的想法,不要在乎来自任何一种势力的反对。”

“我都要怀疑你是卫哲川请的说客了。”

“不至于,我对卫哲川这个人不存在任何好感,也不讨厌,只是纯粹不想你到时候后悔,哭的我身上全是鼻涕罢了。”

“滚你的。”舒洋好气又好笑地拿胳膊拐了他一下。

齐尧知道舒洋是真喜欢卫哲川,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拼命地往高处爬,舒洋是想有一天能站在和卫哲川同等的位置上吧,至少不能差太多。

但实际情况并不尽如人意,舒洋在酒店的厨房出了意外,四根手指被落下来的刀削断了。

齐尧什么都不知道,等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舒洋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手指被缝上了,裹在厚厚的纱布里,那纱布厚的,让人根本认不出那里面裹的原先是一只多么漂亮的手。

齐尧站在床边,看着舒洋。

舒洋的脸和嘴唇都是白的,眼睛却是乌黑的,很不甘心地睁着。

“齐尧,我以为他们至少会替我说一句话,哪怕一个人也行……我现在想,如果当初我多花点钱送礼就好了,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齐尧心想,你就是送再多的礼,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

“人人都说是我刀没拿稳,根本不是这样……师傅让我帮他抓好鱼,我根本没有碰刀,刀落下来的时候我还紧紧地抓着鱼呢,是小纪撞我……”

“别说了。”齐尧根本不忍心听下去。

两行眼泪从舒洋干涩的眼角滑下来,“我好不甘心……我只是没有一个有钱有势的爸爸。”

齐尧捂住他的眼睛,干燥的手掌很快被温热的液体浸润,然后被那种灼热的温度烫伤,那种伤一直蔓延到心底。

舒大宝整个被吓惨了,以为他哥哥要死了,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舒洋抱住舒大宝,眼泪也一直没停过,齐尧就站在一边,默默地守着他们兄弟俩。

连着好多天,舒大宝都不肯去幼儿园,整天在舒洋床边绕,听到舒洋疼的哼了一声,他就哭着问哥哥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

“大宝,怎么没去幼儿园?不乖了是不是?”舒洋的声音透着虚弱和苍白。

大宝眼泪汪汪地摇头,“我不敢去。”

“怎么了?小朋友欺负你了?”

“我只要想到有一天我要跟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一句话我就不敢去。”

舒洋用没受伤的手摸着他的头,“说什么?”

“我以后都没有哥哥了。”舒大宝说着哇地大哭起来。

齐尧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眼泪也差点没控制住。舒洋闭着眼睛,眼泪沿着脸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齐尧花了几个小时用鸡骨和牛骨熬了汤,下了两碗面给舒洋和舒大宝,这两个人这几天哭了太多次,大的小的都憔悴的不像样。

不知道舒洋怎么对大宝说的,这小子最近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怎么着都不客气,也不嚎着喊着满地打滚说不去幼儿园了,让齐尧省心多了。

“吃点?”

舒洋摇头,“吃不下。”

“真想修仙啊,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和大宝着想吧,我们两个可都全靠你支撑着,你说你身体要是垮了,你想让我带着大宝沿街乞讨睡桥洞?”

舒洋没接他的话,只问他:“你告诉卫哲川了吗?”

“你想我告诉他,他能不来吗?”

舒洋这才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来,“暂时别告诉他,我不想他看到我副样子。”

“那你就大口吃肉,把身体养起来,指不定他再来看你还得夸你丰满圆润了。”

舒洋笑了下,算是勉强同意进食了。

齐尧一直没告诉舒洋,舒洋出事那天,他去医院的路上,看到了卫哲川,他身边陪着三个人,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挺气质的年轻女人。

有些事情,似乎必然会发生,而他,齐尧,也许有能力阻止,可他忽然不那么想参与其中了。他不想再伪善下去了。

齐尧洗了碗,他真是有些年没洗碗了,两只碗碰碎一半,只有一只全身而退。

听到舒洋卧室有动静,齐尧放下碗,擦擦手过去,正瞧见舒洋下床。

“怎么下来了?”

舒洋找着拖鞋,说:“我想去厕所。”

齐尧走过去,蹲他跟前给他穿了鞋,顺了睡裤裤脚,“自己能行吗?”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有什么不行的。”在床上躺久了,猛地起来头还晕乎着,舒洋没要齐尧扶,自己扶着墙去了洗手间。

齐尧跟在他身后,不多不少,就一步距离,“别逞强,不行就喊我。”

“知道了。”

齐尧靠着洗手间门口,听到里边哗啦啦不算动听的水声,无端地觉得安心。他想,他是和舒洋生活的太久了,久的,他已经把舒洋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比自己身体原本的那部分重要许多。如果别人碰到自己,他不会在意,可如果碰到那部分,他没办法装不知道。

舒洋出来看到靠在墙上的齐尧,愣了一下,“你怎么站这儿?”

“怕你掉马桶里。”

舒洋笑了一下,心里暖洋洋的。

齐尧的眼睛很快盯上舒洋右手的纱布,“你手怎么了?”

舒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纱布顶端渗出了一些红色,他不甚在意地说:“没什么,刚才……稍微借了点力。”

齐尧的脸上没什么生气表情,“剥夺单独上厕所的权利。”

舒洋看了他好一会,憋出一句:“这是霸权。”

“没错,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也是我说了算。”齐尧说的理所当然。

舒洋被他那种目光看得心里难以平静,那句“你,也是我说了算。”让他心里扑通扑通跳快了好几拍。还有那种灼灼的目光,好像在说:我只看着一个人,没错,就是你,舒洋。

舒洋出事的第七天,整整一个礼拜,卫哲川才出现。七天说起来不算长,算起来不算短。

卫哲川提前给舒洋打了电话,“喂?洋洋,我爸妈已经回去了,半个小时前的飞机,我现在正往你那边去,你在家吗?”

舒洋清悦的声音传过来,似乎很有活力,心情也不错:“在呢,跟齐尧下五子棋,呵呵。”

“五子棋?”卫哲川转着方向盘。

“是啊,想打牌打发时间,可是手放外边冷,我们都戴着手套呢。”

卫哲川笑着说:“真够享福的。”

“呵呵,你到哪儿了?”

“马上到小区了,买了菜,一些肉卷、蔬菜,还有鱼丸蟹rou棒什么,挺多的,能做一大锅火锅,还有一桶全家桶。”

“买那么多干嘛呀?”

“你上回不是说你快要当厨师了吗,我猜现在怎么着已经当上了,还怕自己准备的晚了,没晚吧?”

电话那边安静了了两秒钟,卫哲川喂了一声。

“刚想怎么走下一步棋呢,齐尧太欺负人了,一次都不让我,你知道我输的有多惨吗?下了四十几盘,我就赢了一次,都没脸见人了。”

“呵呵,我到了,赶紧下来帮我拿菜吧。”

下去拿菜的是齐尧,卫哲川一边把菜从车里拿出来,一边问:“洋洋呢?”

“棋品太差,输了就使唤人。”齐尧说。

“他年龄还小,偶尔会耍点小孩脾气,呵呵。”

两人上了楼,卫哲川见着舒洋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扑哧笑的很没形象,“你怎么裹着被子就下来了?”

“冷啊。”舒洋往被子里缩,“有你们两个在,我就不管了,我去床上躺着,就等着吃了,火锅好了喊我啊。”说着真进房间躺床上了。

卫哲川摇头笑笑,搁下菜,对齐尧说:“菜就放这儿吧,等会我来就行了,我过去一下。”

齐尧看着卫哲川进了舒洋的房间,然后把门关了起来。

“戴这么厚的手套,打拳击呢?”

“是啊,心情不好,逮谁打谁,多方便啊。”

“呵呵,想我了没?”卫哲川搂着舒洋一个翻身,两人倒床上。

“不想。”舒洋眉毛眼睛都笑的弯弯的。

“真不想?”卫哲川危险地靠近,伸手摸进了舒洋的裤子,“那这里想不想?”

舒洋看了眼门,伸手就推卫哲川的脸,笑着说:“大白天呢。”

“那让我亲一口。”卫哲川凑过去在舒洋嘴上亲着亲着,两人缠到一块儿去了。

卫哲川挤在舒洋细长的腿间,手已经忍不住伸进了对方的衣服,手掌触及温软的躯体,他几乎就忍不住了,要不是舒洋哼了一声,他大概就真这么做下去了。

“怎么了?哪儿弄疼你了?”卫哲川支起身。

“你压着我了。”舒洋半撒娇地说:“我要吃火锅,吃完火锅才有力气。”

“好,给你弄去。”卫哲川低头咬了他的嘴唇一口,起身出了房间。

吃火锅的气氛格外的好,舒大宝吃的嘴上一圈辣油,一边吃一边吹气,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舒洋他们几个看得肚子都笑疼了。

“大宝,这个汤底辣,你少吃点,吃我这边的。”舒洋说。

“不行,齐尧叔叔说多吃肉才能长个儿,而且我是男子汉,不能怕辣。”舒大宝小手举着长长的筷子,继续夹肉卷往火锅里放。

舒洋责怪地看着齐尧:“你放多少辣,瞧大宝,嘴都辣成香肠了。”

说着舒洋自己先笑了出来,舒大宝见他笑,也跟着笑,齐尧叔叔提醒过他,饭桌上不能乱说话,他就不乱说话。

卫哲川倒了半杯水,“太辣的就放里边过一下。”

“这个好。”舒大宝抱住杯子。

整个客厅热气腾腾的,几乎连人都要看不清了。

“洋洋,吃这个。”卫哲川夹了蟹rou棒给他。

“不要,看着就很啦。”舒洋把脸躲他背后。

卫哲川觉得他这样特别孩子气,说话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像哄孩子那样,“只是看着而已,其实不辣的。”

舒洋看了他一会,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怎么看你都在骗我,你看,都是辣油,这里这里。”

舒大宝在一旁急的不行,那是锅里唯一的一个,他捞了半天没捞到的。

“卫叔叔。”

“洋洋,快点,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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