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尧并不惊讶在路上碰到曹文俊,这段时间,他们有过不少偶遇。
“真巧啊。”曹文俊说。
“是啊,巧的令人一大早就没好心情。”齐尧懒懒地说。
面对齐尧的“不客气”,曹文俊面露尴尬,很快笑着说:“下边没事的话,一起坐会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茶馆。”
“你是想跟我重归于好还是想警告我离你远点?”齐尧挑着眉毛看着他,眼神冷漠。
曹文俊脸色白了白,“尧尧,我只是……”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识趣的话就少他妈在我眼前晃悠。”齐尧漠然丢下这句话,拉着舒大宝走人。
“叔叔,你们干嘛吵架?”舒大宝仰头问。
“那不叫吵架。”
舒大宝不明白,“那叫什么?”
齐尧说:“叫有人吃饱了犯贱。”
“哲川,今天去哪里?”
“看守所。”卫哲川拿了几个空盘装进包里。
“是那个贩毒案吧。”
“是啊,明天还有个合同诈骗案,这两天日程紧。”
“安排的那么紧凑,是为了回家陪女朋友吧?”
“呵呵,走了。”卫哲川收拾了东西,和摄像师老沙出了电台。
两人先去采访了禁毒支队副队长,了解了案情,然后随同检察院检察官去了看守所。
看守所几个提审室门口蹲着戴脚镣的嫌疑犯,清一色的光头。
卫哲川坐在看守所走廊的椅子上,翻看着审讯记录,一个名字跳进他的眼睛,让他愣了两秒钟,又想大概是巧合,也就没去多想。
“卫记者,嫌犯带到了。”
“好。”
摄像师老沙已经把摄像机架起来,调整好了镜头。
卫哲川走进提审室,抬头看向铁栏杆内的人,只一眼,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对方也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漠中透着疏远。
二十多分钟的录像完毕,卫哲川程序性地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草草结束了采访。
“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走吧。”卫哲川把老沙和两个实习生支开,自己单独留了下来。
提审室里只剩两个人,一个在铁栏杆内,一个在铁栏杆外,卫哲川好一会才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见对方没有开口,卫哲川说:“舒洋一直在找你。”
对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明显沙哑的声音说:“你说……什么?”
“舒洋还活着,现在过的很好。”
方威的眼睛闪动着复杂的光芒,手铐下的双手攥住铁栏杆,紧紧的,半天才放开,声音又哑又干,“……那就好。”
提审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卫哲川看着眼前的方威,现在的他,让他根本联想不到当初那个冲动的男人。
“你为什么……”
“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是我欠他的,就当赎罪吧。”方威说,脸上是明显的苍老。
卫哲川看了他一会,说:“你主动投案自首,为警方提供了线索,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迅速地破获这起案件,法院会从轻处罚的。如果你需要律师,我可以帮你联系,相信他会帮你争取最大权益。”
方威摇摇头,“我已经听到了最好的消息,别的对我来说,已经没意义了。卫哲川,不要告诉洋洋我在这儿,我不想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舒洋开门,门口站着卫哲川。
“来多久了?”舒洋问,“怎么也不敲门?”
“刚来,正准备敲呢,你就开门了。”
舒洋笑了下,“进来吧,我正准备出去买菜。”
“那我陪你一起吧。”
菜市场这个时候很冷清,舒洋逛了几个摊子,买了点素菜,又问卫哲川想不想吃鱼。
“什么?”
“我问你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或者做鱼汤?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卫哲川笑了下,掩饰了内心的纷乱,“没什么,这两天太忙了,估计没休息好。”
“那我早点做饭,你吃过就回去睡一觉。”
“不回去行吗?”
舒洋说:“那你就只能睡大宝的床了。”
齐尧吃过饭就进了自己房间,往常他总要在客厅看好一会电视,他这样,像是故意给舒洋和卫哲川腾地方一样。
舒洋洗了碗就进卧室帮卫哲川铺了床,“大宝,晚上跟哥哥睡,你的床让给哲川……”舒洋一时不知道该说哥哥好还是叔叔好,如果按年龄算,大宝该叫卫哲川叔叔,如果按卫哲川和自己的关系算,应该叫哥哥。
“卫叔叔今晚要睡在这儿吗?”在舒大宝看来,比他哥哥大的都该叫叔叔。
“是啊。”
“那好吧,我的床让给他好了。”舒大宝很大方地说。
晚上,舒大宝要小便,舒洋打开灯,抱着舒大宝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了眼卫哲川的床,说:“把你吵醒了?”
“没有,刚好醒了而已。”卫哲川说。
舒洋把舒大宝安顿好,自己也上了床,舒大宝睡的不好,撇着嘴苦歪歪地往他怀里钻,要他哄,舒洋把床头灯调暗些,一遍遍拍着舒大宝的背,哄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