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们了解,这是一起普通的聚众斗殴事件,它与我们平时见到的斗殴事件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它发生在同志圈里,这种情况很少见……”
“你能大致描述一下当时的场面吗?”
“简单的说,就是为了个男孩,两个男人动了手,打斗的过程中双方各自叫来同伴,加上周围看热闹的,就发展成了几伙人的群架。目前看来,九伤,还有一个被酒瓶捅出了肠子,院方称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
采访完,卫哲川对摄像师说:“老沙,待会再拍几个酒吧的场景,咱们就收工。”
这则新闻很快在电视上播出了,引起了不小轰动,收视率自然也比平日高了不少。
卫哲川却高兴不起来,他想起离开看守所之前见那个男孩的一面。对方明显吓傻了,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单薄地坐在板凳上,接受几个民警的盘问。谁问话,他就把眼睛转向谁,大大的眼睛,全是惊恐,莫名的让人觉得可怜。
卫哲川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同情心了,看来还剩一点儿。
台里交给卫哲川了一个任务,希望他深入挖掘这个灰色群体的内幕,还暗示他可以从这次事件入手,或者说可以从这个引发聚众斗殴的小同性恋入手。小孩都好骗,问什么说什么。
卫哲川忙完手头其余几个新闻,就去看守所要了那个男孩的地址。
看守所给的地址实在太模糊,模糊到只知道区,以及一条地图上都找不到的街。卫哲川收了iPad,决定沿着那条街一家家找。
刑枫最近接了个离婚纠纷案,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容易歇下来想找卫哲川喝酒。
“喂?哲川,哪儿呢?什么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小子是不是跑神农架去了?”
卫哲川刚从一栋居民楼走出来,站在路灯下接电话,“我这打不到的,你开车来接我吧?”
“大哥,这是城市,不是山沟沟,还有打不到的的地方?你逗我呢?”
“爱信不信,我连自己的车都找不到了。”
“……算你狠,等着。”
刑枫驱车一通乱转,他自认方向感非常好,那么厚的几本民法刑法书他都背出来了,就不信几条道道他记不清。事实证明,刑枫这个法学界高材生是个十足的路盲,最后还是卫哲川找到了他。
两人坐在陆虎里,又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出去的路。
一来二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两人就去了附近一家馆子,点了盆江苏盱眙麻辣小龙虾,一人两瓶冰啤。
卫哲川一边剥着龙虾壳,一边说:“喝多了,咱俩都别回去了,最近交警酒驾查的紧。”
“没事儿,喝多了就在这睡,你看这儿,随便都是旅馆。”刑枫喝了口啤酒,发现什么似的,推了推卫哲川,“嘿,那个发廊妹看你呢。”
卫哲川睬都没睬他,丢了个龙虾头给他,“吃你的。”
“发现没,这一圈儿都是理发店,要不就是捏脚的,还有澡堂子,我还真想不到正经的地方去。”
“我算知道你怎么老打光棍了。”
刑枫倒了杯啤酒,“你说说。”
“你的眼睛有问题,人家好好地做生意,招你惹你了?女的多看你一眼,你就觉着人家是鸡。我要是女的,全世界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拿你凑合。”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呀?天理何在呀,男人都瞧不上我,我一头碰死得了。”
“麻溜点儿,早死早投胎。”
刑枫哭丧着脸,张口就要耍宝,卫哲川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刑枫的眼神还成,立马省了力气,“怎么回事儿?瞅见什么了?”
卫哲川丢下龙虾壳,擦了手就站起身,“你结账,我去看看。”
“哎,等我啊。”刑枫忙着掏皮夹。
这地儿的路灯十个有七个是坏的,昏暗的光线下,卫哲川很快把人跟丢了。
身后刑枫的脚步跟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女鬼?”
卫哲川瞪他一眼,“你动静够小的,人早跑了。”
刑枫四处看看,“哲川,你行啊。”
“什么行不行的?”卫哲川看了眼四周的建筑,记下这个地点,决定天亮就从这里开始找。
刑枫掸掸皮夹,哼哼道:“我看根本就没人,你演这出,就是想叫我付账。”
“脑子叫龙虾壳卡着了吧。”
方威一喝酒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舒洋挨了他几个耳光,跪下求他也不行,给他磕头也不行。方威一边掏东西,一边拽着他的裤子往下扯,指甲把舒洋的大腿都划破了。
舒洋被吊在房梁上,方威撒够了酒疯,自己睡下去了。舒洋挂在那儿几个小时,要不是方威抓着他乱顶乱撞,绳子松了,舒洋指不定就吊死在那儿了。
舒洋不敢回家,也不敢给方黎打电话,方黎知道了,一定会拿刀捅了方威。他就一路扶着墙去了小店,小店里有方黎前些天给他的消炎药。
经过石桥的时候,身后传来动响,舒洋吓坏了,以为方威醒了追过来了。他也顾不得疼,瘸着拐着往巷子里跑。后边跟被剐了肉似的,疼的钻心,等跑回小店锁了门,裤子已经和皮粘在了一块。
舒洋靠在小店的墙上,呼吸都打着颤儿,渐渐的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