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唯有独待
东风引:“屏堂春苑海棠红,曳曳摇火沉香梦。燕尔霜鬓对影里,相携此生难有终。无奈梦醒风雨骤,折掠一窗温柔!遣东风送东风,回首唯见满地红,声声泣泪断肠中!万里江山多锦绣,风云无常只守空,无奈多少痴衷。烽火狼烟戏血舞,恩爱百年侬侬。若相见故里,谁悲笑情重?遣东风,描春华;引东风,谢秋丛。花开花落看春好,守君时,只有执手梦里逢。别离最长久!”
“公主,你为什么要将冰语撵走啊?”晚上的时候,紫卿只在想自己的事,她仿佛只是她父母里不能有的那一个孩子,她恨他们不是他们偏心,只是因为像一个棋子,被他们布在荪郭城,而她也不知他们这样做的是为何。
他们把她这样放着,还没有一丝的关心,紫卿想自己不是北离宗熙的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他们对她是这样无情。
棋子,大概只一颗棋子吧。
云芳点燃了那些蜡烛,就问着紫卿她做人质后逃跑一事,紫卿笑到:“云芳,其实我这个公主还不如一个侍婢呢?他们只是把我当做礼物,哪里想过我愿不愿意?我逃跑去大霄的时候,若不是遇到了师傅,被她救起,我都可能饿死了,横尸荒野也不会有人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想念父王和母妃,恐惧越深痛苦也就越深,我想过,他们那样对我,到底他们心里是怎样想的,他们是否疼过我!这么些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王和母妃的模样了,都想不到他们会是什么样的,都生疏了很多。我是很想见他们的,却始终都放不下他们把我当人质送人这件事,它在我身上是刻骨铭心的,已经改变了我本该有的样子。”
本该的是纯真,如今有的只是一个人的成长,而他们的身影也已经从她生命退出了,她只该把他们当做抛弃自己的人吧。
她像是个没有来处的女子。
这就是现实:“不是师傅教我功法,教我读书,也许今天坐在这里的我,也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公主罢了。”
那边是梳妆台,紫卿起来走了过去,就在铜镜前坐了,然后就对镜卸了那花冠,云芳知道她要散发卸妆了,就也赶紧上去给紫卿松了鬓,打散了编发,把那些饰物都取了下来放在妆台上。
“冰语是大夫人的侍婢,她是探子,我不能要她,只能让她走了,我看着她就很不好。”紫卿对着镜子出神,又说到:“对我不忠心的人,我是不会留下他来的,还是让她走的好!我讨厌被出卖,我父母已经卖了我,恐怕那份悲痛,都会跟着我一辈子的了,我也讨厌出卖人的人。”
九年又怎样,她还是那个被出卖了的公主,北离家如果还想回头,她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她的命就是一个人质的命。
她不是别人的女儿和公主!
原谅北离皇族的那些混蛋!
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原谅。
时间会过去,但伤痛不会。
只是她,恨又说不出来,爱也不能形容。倘若不是她的那个师傅,这一切已经不可预想了。
她的床帐那边,挂着的那一把三尺的长刀,上面刻着一只凤凰,可紫卿却是命运多舛,她没有感到自己是一只凤凰,而是一只被群狼给孤立了的小狼,她总是在阴风恶浪之中滚得全身是伤。
纵然是公主,是凤凰,也是无所皈依的。她的公主身份,都不能抹不去她已不是北离家之人的事实了,那也是事实。
就说那小夫人茁伶把冰语带回了自己的帐子去了后,就让冰语做自己贴身的侍婢,改名叫做金穗,让她和自己去大夫人达玛那里请辞,达玛却也为金穗只是一般的事情,以为没有什么。
达玛大夫人的帐子里,站了很多的侍婢,也有一些老嬷嬷,都在主座的下方站着听命,而帐子之外更站了很多的侍婢,侍卫是四方把守的,没人能轻易靠近。
达玛原是北宫司赞的伯父之女,是为嫡二女,形容端丽为人威严持慎,却是一个很能治家的女人,将部落的事也处理得很好。
她穿着华服,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宝凤冠,不见和容,只是淡淡无色地喝着奶茶,小夫人就跪坐下方的锦褥上,端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