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洮的尸身呢?”
“据说死时身体已成了烂肉,火势后来被发现,并未烧进那最里边,据说没被乌鸦啄了,可是竟有一野狗将烂肉咬了个干净,尸身就剩了点骨头渣子了。”
“这野狗怕是被人故意放的,不然为何只吃了那沈洮?”
“不知不知,奇也怪哉。”
“可我听闻那沈夫人姜苑被她师兄秦扬秦城主救了啊?”
“据说是当日,那沈夫人前往栈道与故友相聚,后遇得到消息赶来的秦城主,这才逃过了一劫。”
“那沈洮之女呢?还只是个五岁的孩童,莫非也死了。”
“尚未听到此女的消息,许是没逃过吧,可也没听说洛神府发现有孩童的尸身。”
“唉,没了沈洮,就算没被杀了,怕是这小小年纪也难以存活与世。”
“我听我三姑的舅妈的二表哥声称啊,沈家有一世代相传之物,从未有人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知,就算真有指不定也被灭满门的凶手抢走了,能得沈家世代相传必是有灵气的宝物,存留于世必会引起祸端,你看沈家,这下场,唉..”
“没人追查凶手吗?毕竟沈家也是东阳的大家,这些惯会讲究唇亡齿寒的家族怎么没了动静?”
“别提了,沈家还在时这些人都上赶着,现在没了,都夹起尾巴做人了,就怕这个灭了沈家的凶手又盯上他们。”
“这世道,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为安稳啊。”
“现在没了沈家,那东阳这块地界,各家族怕是又要争与不休了。”
“未必未必,我看多半是那秦城主口中之肉了,那沈夫人姜苑不正在那南逍嘛,而且既然沈家还留有一遗孀,这秦城主或许会追查追查也未可知啊。”
“说得有理,那秦城主可算个大好人吧,平日里救济百姓,赠衣施粥,风评好着呢。”
“呵,表面君子行事罢了。”
“诶,有癔症啊?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旁边一人拉住他,“算了算了,多是眼红之人,理他作甚,随他去吧。”
“喝酒喝酒,这洞天楼的百媚生飘香十里,可是天上地下难得几回闻啊.....”
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东阳洛神府渐渐也只存在于人们口中偶有的谈资罢了,毕竟日子还是柴米油盐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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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洮去殿外,把埋在地上刨土的沈妩一把抱起来说道:“小妩啊,别玩泥巴了,那多脏啊,爹爹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雪花酥,开不开心啊?”说完向殿内走去。
沈妩的两只小手沾满了黏腻的泥巴,她举到眼前看看,然后直接擦在沈洮的衣服上,沈洮见此只是无奈的笑笑。
“开心开心,我就知道爹爹对小妩最好了嘻嘻。”接着在沈洮的脸上亲了亲。
姜苑坐在桌旁,略带不满的抱怨道:“你又给她买那雪花酥,女孩子糖吃多了会牙口不齐,那多难看啊。”
沈洮温和的笑笑,回道“无妨,小妩爱吃才多买了些,我的小妩不管怎么样都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子了,对吧小妩?”
“对,爹爹在小妩心中也是排第二的美男子哟。”
沈洮放沈妩坐在姜苑旁,看着沈妩在一旁的盆中净手,吃味道:“为何是第二?”
沈妩理所当然的回道:“因为彧哥哥是第一,所以爹爹是第二喽。”说着又拿了块雪花酥放进嘴里。沈洮笑笑,我的小妩还没长大就想着别家的哥哥了,爹爹会吃醋的。”
沈妩用小手摸摸沈洮的脸,“不吃醋不吃醋,小妩亲亲爹爹就好了。”
“你呀,你就惯着她吧。”姜苑嘴上如是说道。
“我等会还要去放风筝呢,我要爹爹陪我。”沈妩拉着沈洮的手撒娇道。
沈洮拍拍沈妩的背,“好好好,爹爹陪你,小妩慢点吃,不急不急,爹爹今天一天都要陪我的小水……”
“是火,好多火,好热啊。小妩快喘不过气了,父亲,爹爹,你在哪?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很怕,母亲,母亲我找不到你了,小妩真的好害怕,火越来越大了,我该怎么办啊?爹爹,只有小妩一个人,我真的好怕啊,二叔小碧六奶奶,你们怎么不说话啊,睁开眼睛起来看看小妩啊,都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这里好黑,啊你是谁?别过来别过来,啊别过来——啊...”
“父亲!”沉鱼猛的从榻上坐起,她的头发很长并未系起,披散开来,少许碎发黏湿沾在了前额上,后襟已被汗水浸湿,她不在意地随手摸了摸脸,只见脸上没有一丝瑕疵,嘴唇嫣红,右眼角下一颗黑色的泪痣,白皙的脸上晕着红晕,沉鱼的睫毛很长又浓密,她轻轻闭了闭眼,眼角有一滴泪滑下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沉鱼并未出声,往窗外看了看,已快到卯时了,她从怀中摸出一纯白的玉埙,竟盯得有些出了神,心想到过些时日,也该动身出谷去,会会故人。
尘埃落定也将必起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