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来到了健身房。
所谓人体,苏野认为健身房和医院应该是首当其冲的选择。相比忙碌的医院,健身房似乎更稳妥些。
还有那个神秘的小女孩,她说还会再见面是什么意思?
算了,把自己的事搞清楚比啥都重要,没事别瞎操心。
进健身房后,接待他的年轻销售直接给了张两次体验卡,并告诉他两次后可以决定要不要办会员卡,他看苏野年纪不大,也不像有钱人,便带着苏野草草的介绍了一些器材后离开了。
上午10点,健身房基本没什么人,苏野在椭圆机上热身了一会后,便开始做卧推。
他的目的不是健身,而是研究“人体领域”。
苏野没进过健身房,也从没使用过这些器械,好在操作不难,他一边加了一块10KG的杠铃片,憋了口气,举了起来。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私教走了过来。
他见苏野做完一组在加杠铃片的时候,笑着说:“小老弟,你这动作不标准啊,练习的时候要注意,最好找个人在边上看着,小心受伤。还有,你这动作练下去,胸型怕是会练偏啊…”
苏野无语,如果自己单纯过来想要健身塑形的话,说不定真会被他的话给唬住。
苏野清楚,教练跟他搭话,最终目的还是想要推销私教课,直接拒绝的话有些唐突,便笑着回道,
“我还是学生,压力大过来放弃放松。”
“哦。”教练点了下头,可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苏野不想自讨没趣,从机子上下来四处转了起来。
器材区很大,走了二十来米还没到尽头。
就在苏野打算折回去的时候,忽然,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穿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苏野猫着身子凑了过去。
这是一间十平米的房间,布局很单调,确切的说,只挂着一个沙袋。
一个打着光膀子的男人正奋力的挥拳,他出拳很快,看得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可男人一直在打,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上汗如雨下,空气中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沙袋被一击直拳打飞,苏野睁大眼睛,才看清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坑,还沾着丝丝鲜血。
“他的手受伤了!”
苏野第一反应让他将目光汇聚在男人的手上,果真,男人双手绑着纱布,汗水和鲜血已将纱布浸透,可他却丝毫没有停止,继续挥拳打了起来。
苏野看着男人,他目光冰冷,坚毅,却带着一丝桀骜。
他的眼中只有沙袋,敌人,他无视一切,只想全神贯注把沙袋击倒。
苏野冥冥之中感觉这男人身上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呵呵,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苏野吓了一跳,扭过头看到身材健壮的私教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苏野咽了口唾沫,“你…认识?”
“嗯…”私教叹了口气,“我们都管他叫炮手,他曾经可是A市的地下拳王!”
“这么年轻?!”苏野诧异,旋即也有些疑惑,“拳王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锻炼。”
私教啧了一声,有些不满,“我们这怎么了?环境不好么?”
苏野尴尬说,“不是,在我印象中,拳王多少算明星级别的存在了,就算锻炼,挣的钱弄个私人健身房不难吧?”
“哎…”私教叹了口气,“我刚也说了,他是地下拳王,见不得光。地下比赛可比你电视中看到的残忍的多,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拳王了,被一个打泰拳的收拾了。”
“这样啊,”苏野不太懂地下比赛,接着问:“那他训练什么?还去比赛么?”
“可不是?你是不知道,他——”
话说到这,
房间忽然安静,拳王扶着沙袋,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私教,接着一步步走来。
苏野能明显感觉到,身旁这一米九的大块头竟呼吸沉重开始紧张,甚至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拳王推开玻璃门,那双眸子犀利冰冷,擦肩而过时,冷冷的“哼”了一声,离开了。
见拳王走远,私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停擦汗。
苏野纳闷,“怎么,他打过你?”
“没有,但是,他要动手我肯定没命了。”私教心有余悸道。
苏野点了点头,悄悄跟了上去。
拳王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干净利落的下楼。
苏野跟在后面,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约么半个钟头,拳王停下脚步,回头突然走到苏野身边:
“你想干什么?”
苏野愣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
“我不认识你,离我远点!”
拳王态度冰冷,说完转身就走。
苏野又跟了两步,拳王再回头时,苏野眼疾手快,“噌”的一下跳上台阶,瞄准一个ATM,从里面取了1万块钱,走到拳王身边,
“陪我聊天。”
拳王皱了下眉,“你知道这钱有多难赚么?”
苏野笑了:“对于你来说,这钱…你要挨很多拳头才能赚回来,而我却不一样。你拿着,我有事问你。”
“算你狠。”拳王抽过钱,“先说好,这钱不能烫手,杀人犯法别跟我说。”
“呵呵,就聊天。”苏野指着咖啡店,“请。”
两人在一处角落坐下,苏野象征性点了两杯卡布奇诺,
拳王左右看了一圈,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缺钱?”
苏野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打拳击在我心中是很刚,很爷们的职业,但打黑拳不同,它能瞬间给你带来巨大的财富,同样,伴随的风险也是无法预测的。
你是曾经的拳王,证明你辉煌过,你有钱过,可却重操旧业,在我看来,你的状态并不是想卫冕冠军,而是,你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的眼神中除了杀气和凶狠以外,我还看到了焦急,无力。
我想,它才是你挥打每一拳的真正原因。
第二,你出的这件事需要钱,而且很急,你迫不及待想得到冠军,导致你每一拳都像在泄愤,击打在同一点上,甚至流血了都浑然不知。
不难推测,你在出拳时,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个画面。”
拳王听着苏野的话,慢慢睁大眼睛,顿了两秒后,吐了口气,声音沙哑说,
“你说的没错,但不是我出事了。”
“能说说么?”
拳王低下头,端起咖啡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灌了下去,深深吸了口气,
“我叫伏城,21岁,本地人,有个亲妹妹。
十岁那年,父母出车祸去世了,肇事司机逃跑,现在还没抓住。
就这样,我俩成了孤儿,但我没去孤儿院。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和妹妹相依为命。
很快,父母留下的钱花完了。
我年龄小,没文化,很多地方不招童工,直到一天,家里一口粮都没了,我硬着头皮跑一饭馆,不管人同意不同意,提着垃圾桶就往外倒,然后进去刷盘子。
我干活时都微笑着,这样就能让他们感觉我毫不费力,完事还免起袖子,大声告诉老板,我力气大着呢!
却在一次次打烊后,自己抱着满是淤青的手疼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