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何壹就被林知易从温暖的被窝里拎出来,直奔机场,这么久日子以来,何壹在飞机上终于睡了个昏天暗地,好像也没有梦到什么人,就那么沉沉的睡在林知易的肩膀上。
下了飞机,林知易开着租上的越野车,在导航的引导下进入了大山的山区,直到何壹打着哈欠搓着眼睛,将布满水蒸气的玻璃擦干净。
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崎岖淳朴的大山深处,南方的冬天虽然寒冷,但仍有绿植坚强挺拔,抬头向上一望,对面的山一望无际的竹林。
还有树干粗壮,呈几人合抱的老松树,低矮的叫不出名字的灌木丛,依然在冷空气中将绿色坚挺。
何壹一头雾水的问道:“知易,你该不会要把我给卖了吧?拿着卖我的钱,去买那位小郎君。”脱离了现实环境的何壹,心情也有点像这冬天的绿色一样,开始焕发出生气。
“壹哥真是料事如神,怎么我想的你全知道?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地方了,把你卖给堪称世外桃源的地方,也不枉我对你一片情深。”林知易的心情随着何壹心情的放松,也开始欢快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山上的一座小县城,街道两旁木质的房屋,堂屋的门是一块一块竖长的门板,白天将这门板拆几块下来,晚上再将它们一块一块拼起来,老年人坐在大门前的长条板凳上或是喝茶聊天,或是呆滞凝望,小孩子三五成群追逐嬉闹。
来到这里,时间仿佛停滞了,没有了实验室里各种仪器精准定时的声音,没有了股票市场开市收市的时间紧迫,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宁。穿过大街小巷,林知易终于将何壹带到一户房屋破败不堪的人家。
这时一位背着书包的少年,在巷口和同学告别后,也直奔这所房子走来,少年人眼神清澈,皮肤白皙,个头不算很矮,但身材非常的瘦弱,林知易一眼就看出了他就是照片上的少年。
少年人看到眼前两位身高腿长,相貌好看,穿着入时的大哥哥以为他们是来当地旅游的人,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热情的说道:“你们是来耍里哇,芥上(街上)在那边,你们走错喽。”少年转过身去用手指街道巷口。
“你是岳亮,这是你家?”林知易一口道出这位少年的姓名和家庭住址,让这位少年看起来非常的吃惊,觉得眼前这个人真不可思议。
这时候何壹也被林知易的举动吸引了,开始关注起眼前这位少年,眼前这位少年,眉眼如画,眼神中略显吃惊,皮肤白皙,一身运动服洗得发白,裤腿绑在脚腕之上,一看就不止小了一个号码,领子角也已经磨破了。
少年抬手抠了抠头皮,也没有想起眼前这两个人跟他有什么交集,满腹狐疑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夏澄?我们是他朋友。”林知易摘下牛皮手套,伸出右手邀请少年和他握手。
何壹在悠悠江上不问人间的这几个月来,虽不在同一城市工作的夏澄也听说了他的状况,心里很为他担心,但又不能为他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前两个月来这里参与医院组织的扶贫工作。
夏澄可是何壹的忠实迷弟,高考时紧跟着何壹报考了医学专业,在老师的建议下,选择了另一所一线城市的著名医科大学。
夏澄已经是附属医院中一名临床专家,在医院组织的扶贫工作中,来到了此地,偶然结识了岳亮一家人,了解到越亮的妈妈竟然也是多年类风湿患者。
由于经济条件所限,没有进行正规的治疗,全身多处小关节已经严重变形,这几年病情进展非常迅速,为了能给妈妈治疗,爸爸出门打工,照顾妈妈的工作全然落在了岳亮身上。
岳亮积极乐观,品学兼优,在学校名列前茅,可是因为家庭经济状况不好,几次面临退学,在老师和学校的帮助下,得以继续读书。看到每日与病魔抗争的妈妈,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后能做一名医生亲手治疗妈妈的病。
看到这里,夏澄为之所动,那不就是当年的何壹,为了妈妈努力读书,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困苦都不曾放弃。夏澄赶紧把这个感人的故事告诉了林知易,他让林知易将何壹带来,带何壹回到从前,找到初心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