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轩一时语塞,瞪着周瀚,“万一就有人盯着呢?”
“秦柏轩,我是青云门弟子,今非昔比,总是有人盯着我家老宅,也不过是些小喽啰,没人盯着倒算了,若有人盯着……”周瀚红着眼冷笑,“我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秦柏轩忽然觉得眼前的周瀚无比陌生,也对,遭遇灭门之祸,又拜入仙门,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
“你决意要回周府,我也无权阻拦,那你去吧。”秦柏轩没有要跟着去的意思。
周瀚看了他一眼,迈步离去,一声谢谢消散在风中。
秦柏轩看着周瀚的背影,摇摇头叹息,转身往自家赶去,周瀚还活着的消息他得告知母亲。
河阳城,周府。
周瀚仰头看着自家老宅大门上的匾额,鎏金的【周府】两个大字格外刺眼。
推开封闭的大门,一条青石路直通正堂,院里杂草丛生,虽不至荒芜,但也表明,这府邸如今就是一座空宅。
眼前闪过爹娘的音容笑貌,瞬时就模糊了双眼。
“爹,娘……”
我回来了!
我活着回来了!
周瀚绕过长廊,进了西院,西院是周家的祠堂。
不出他所料,他爹娘的牌位就在祠堂里。
祠堂的蒲团已经落了一层的灰,想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无人打扫。
周瀚拿起蒲团拍了拍,准备拍掉上面的灰给爹娘叩头,不料拍了两下,蒲团里掉出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叮叮的响。
目光往地上移,就见一块黑牌子静静躺在地上。
周瀚目光一凝,蹲下把蒲团放在一边,捡起黑牌子,黑牌子上刻着字,但太小,周瀚完全看不清写了什么,翻来覆去看了看,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周瀚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块黑牌子对他很重要。
周瀚抬起头看着祠堂里的牌位,他周家虽然兴起不足百年,但传承却已有数百年,他虽年幼却也知道家里掩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还未等他及冠,周家便遭了灭门之祸。
家里掩藏的秘密,父亲根本还未来得及告诉他。
这块黑牌子藏在蒲团里,比藏在任何地方都要隐秘,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祭拜祖宗的祠堂里会藏着东西,还藏在蒲团之中。
周瀚将黑牌子收起来,跪在蒲团上,三叩九拜,双掌合十,“爹,娘,孩儿安好,你们九泉之下无需担心,灭我周家之人,孩儿定会找出来,将其挫骨扬灰,为你们报仇!”
“孩儿已经拜入仙门,本门是正道之首,师傅是七位首座之一,待我极好,视若亲子。师娘和诸位师兄师弟师姐也待孩儿很好,亲如一家,爹娘安心。”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在青云门的趣事,周瀚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收敛了心神,又拜了拜。
起身离开祠堂,没走几步就撞见了秦柏轩。
周瀚完全不意外,这个时候会找来周家的,也只有秦家的人了。
“你果然在这儿!”秦柏轩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周瀚走上前,“你来干什么?”
“我娘听说你回来了,要见你,此刻正在正堂等着,你快跟我过去。”
秦柏轩说着,便拉周瀚往正堂走,周瀚被拉着走了两步,蹙起眉挣开他的手。
“我自己回走。”
来到正堂,秦夫人就站在正堂的门口,见到周瀚,忙上前打量,红着眼眶,“好孩子,你受苦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表姨,”周瀚唤了一声,退后一步,深深一礼,“侄儿多谢姨母替爹娘收殓尸骨。”
“瀚儿,你这是做什么?”秦夫人扶起周瀚,伤心的道,“何必如此见外?”
周瀚垂下眼睑,“身为人子,本该替父母守灵……”
“这怎么能怪你?瀚儿,只要你活着,就是对你爹娘最大的宽慰。”秦夫人不欲周瀚身陷自责里,顿了顿,道,“我听轩儿说,你拜入仙门了?”
“是,侄儿已经拜入青云门。”
秦夫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青云门?”
纵使秦夫人只是凡俗之人,也知道青云门的大名,青云门那可是正道三大宗门之首。
“好好好,你既然拜入仙门,修炼有成,也可替你爹娘报仇。”
“这是自然。”
“姨母可知是何人灭我周家满门?”
“自你失踪,后来我也去探查过,倒是打听到一些消息,据闻,跟万毒门有些关系,但具体是何人,姨母就查不到了,瀚儿你既然拜入仙门,应该更容易打听到消息。”
“既然是万毒门的人,我早晚会查出来是谁干的。”周瀚拜入仙门虽然一直沉浸在修炼中,但该知道的田不易还是会教他,他知道灭他周家满门的魔道妖人善毒,而魔门之中,最善施毒,他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听秦夫人查探后的结果,也只是确定他心中的猜测。
秦夫人让周瀚跟她回秦家,正好将周家的产业都还给周瀚,周家满门虽然被灭,但财产都还保存着,因秦夫人出面,背靠秦家,那些管事也不敢卷款潜逃,如今周瀚拜入仙门修炼有成,纵使年纪小,往后也不常留在河阳城,这些人也不敢再有任何贪墨周家财产的心思。
更甚,知道周瀚拜入仙门后,这些人以前贪墨的东西,也都会悄悄的还回来。
周瀚没有推辞,纵使拜入仙门,也要吃饭的!
交接周家的财产,忙完已是大半夜,因周家荒废了一年,又无人清理打扫,此时自然是住不得人的,秦夫人便将周瀚留下,在秦家住了一宿。
次日周瀚便带着账本回了周家,又叫来周家各个商铺的管事,狠狠敲打了一番,再找人牙子买了些人,将周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周家又恢复了些人气。
但到底,物是人非。
夜深人静,周瀚躺在正院卧房,手里握着黑牌子,翻来覆去的琢磨,也没看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