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忘记和本宫的约定了吗?”
郭嘉邑站在木施前,准备穿衣,说话时未看向戚言。
语毕,他却并未有所动作,只是站着,视线透过窗户,不知落在哪儿。
他身上月牙白的睡袍,带着被蹂躏了一晚的痕迹,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太阳光穿过窗子照在了郭嘉邑的身上,周身也就散着盈盈的光泽。身姿清瘦挺拔,皎如玉树临风前,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郭嘉邑虽是反问的语气,但他并没有逼迫的意味,也并未着急听戚言的回复,他还记得和许相的约定,“许相赴死,他娶她”。
这是算是一种利益交换,但好像是他占了更大的便宜。
在他的印象里许清辞的父亲许昂许相是一个端正之人,在朝堂上有时和自己的政见,甚至是和父皇的政见相左,父皇气急,折子劈头盖脸地扔下来,也能不卑不亢列据分析说服。
他答应娶许清辞,便会认真去做。
所谓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从未想过可以和一个心悦之人相守一生,现代人可能会吧“爱,不爱”挂在嘴上,但是对于郭嘉邑来说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过“什么是爱情”。
既然娶回来了,那便就是自己的发妻,就要行君子之礼,他应该呵护、尊重,这是郭嘉邑的对于婚姻的最后一份坚守。
所以许清辞是幸运的的。
她有为自己前程担心的父亲,在妻子儿女同自己所追求的道,所追求的忠义不能两全的时候,还在为她苦心考量,他的父亲替她圆了自己的心愿,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
而又在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朝代,没有感情的婚嫁,没有地位的女性,嫁给郭嘉邑这样的君子,又是多大的幸事?
面对郭嘉邑突如其来的“问候”,戚言大脑在飞快的“运转”,想要在自己脑海里搜寻到一丝丝许清辞之前的记忆,也在努力回想自己到了这个世界里发生的各个细节,试图可以找到与这相关的各种蛛丝马迹。
很遗憾,戚言只记这些天吃的哪道菜好吃了,其他的嘛,真的脑袋空空。
心一横,编不下去了,转为半跪在床上,“殿下,臣妾也不想忘记,但是殿下去赈灾的第二天,臣臣妾不小心落入池子,醒来以后有些事情就都记不起来了。”
“本不想同殿下说的,臣妾不想再让殿下为我分心,一想起昨天殿下回来时的疲惫样子,臣妾就心疼”,戚言的戏精又上身了,这话说的言辞恳切,情意深长。
郭嘉邑转过身,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戚言。
戚言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她实在是捉摸不准郭嘉邑的想法,但既然是“约定”,而不是什么其他的“命令”、“要求”,这说明许清辞还是有一点点“议价权”的,这不禁又让戚言的腰板挺直了起来。
还是如秋救了戚言“一命”。
如秋一早就在门外候着了。昨晚太子殿下直接就睡下了,也没吩咐些什么,为了以防万一她便早早起来候在门外,听见屋里有动静,便知道两位殿下醒了。
轻轻敲了两下门,听见太子殿下应声,如秋便带着丫鬟进了屋子。
太子殿下已经下床,而他的太子妃娘娘却还在抱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表情有点不对劲,满脸散发着破罐子破摔之感。
她不禁心一凉,太子妃娘娘是又触到了殿下的那根逆鳞了吗?但又不像。
如秋先朝着戚言去了,和她悄悄耳语了两句,戚言便不情愿的下床,从如秋手里接过了干净的衣裳伺候郭嘉邑更衣。
郭嘉邑自然的展手,伸衣,继而又看着戚言和他的大带作斗争,依旧还是如秋来救得场。
她一开始不情愿地接过衣服,而后又渐渐蹙起了眉头。郭嘉邑看着她,不知不觉间嘴角就弯了起来。
收拾整齐后,还没等如秋问如何用早膳,郭嘉邑就抬腿走了。
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让人心情愉快。
虽然和郭嘉邑接触了还未到24小时,戚言对他抬腿就走这一点已经习惯了,大爷就是牛逼。
在吃早饭的时候,她对如秋旁敲侧击,关于许清辞和郭嘉邑的关系,想要找出些新的信息。
但是无功而返,“太子妃娘娘和殿下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成婚一年都没脸红过。”
再往深里问,“他俩到底睡没睡”,戚言实在想不出了该怎么“旁敲侧击”,便抛弃了这个问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她一天都在想晚上应该怎么应对郭嘉邑。
“因为约定而分床睡,作昨晚自己私自上床了也未受到任何惩罚,出了郭嘉邑的臭脸,相敬如宾?说明是两个人可能是提前约定好了逢场作戏。”
“现在的我没有许清辞的记忆,和之前的许清辞太不一样了,继续伪装不是上策,郭嘉邑这样的人精,恐怕是一早就看出自己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