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家贫, 但是幸得遇到良师,对我精心教导,倾囊相授。”刘方杰说起师父来, 心怀感激,语气都有些不稳了,看着门口的学子们, 刘方杰慢慢的回忆起了过往。
谢继宁恍然大悟,因为师父年轻的时候遇到了很好的师父, 所以对待徒弟同样也很好,对待后辈非常爱惜。
“我年少的时候,家里贫困,因为战乱, 家破人亡, 你太师母一个人抚养我, 我家旁边有一个老童生教书, 我就在墙的这边偷偷的听, 一段时间, 我都对书倒背如流了, 里面的那些人都还不会。”
回忆起年少那段偷学的时光,刘方杰心中感慨万千,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时的一起听课的人都各有际遇, 一晃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你太师母每日纺织养家, 见我有天分, 就日月不停的纺织,还接了很多的杂活,积攒了些钱, 送我去读书,索性我还有些天分,所以在学堂颇有进益,那时候,怀安县很穷,所以怀安县不设考场,所以我们考试要到隔壁威宁县去考试。”
“师父,你们当时读书真的太难了。”谢继宁还记得自己当时县考的时候,家里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担保的秀才,求了不少人,族里都出力了才找到。
“那当然,整个县城,只有一个秀才可以担保,但是当时上面体恤我们这个地方的不容易,所以一个秀才可以担保不少人,索性我一次就考过了,是怀安县的第一,但是却不少威宁县考场的第一,他们比我们富裕,学识也比我们好。”
刘方杰现在想起来,语气还有些愤愤不平,威宁县比自己怀安县富裕,地里条件都要好点。
谢继宁算了一下,当时还是大盛王朝建立三十多年的样子,只怕很多地方都还是混乱地方,像是怀安县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文风肯定不盛,大家都是菜鸡互啄。
“后来呢师父,后面怎么样了。”谢继宁做为一个合格的听众,追问道。
“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回来之后,你师母娘家,是县里的有钱人家,见我少有才名,容貌极佳,你师母的爹娘就将你师母嫁给我了。”
谢继宁听着自家师父自豪骄傲的声音,追问不下去了,虽然从师父现在的模样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样子,的确是很好的,但是自己的师父这样语气和形象太不符合了。
索性不需要谢继宁追问,刘方杰就自己接着说下去了:“我小小年纪就成亲了,你师母贤良淑德,为人孝顺体贴,想着你太师母有你师母照顾,就外出求学了,”
那个时候,整个怀安县都没有什么读书人,刘方杰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加上自己天资聪颖,不甘心就在怀安县,在这里,就算他再聪明,也顶天就是一个秀才。
“那时候,我游学到江南,因缘际会到景山书院求学,遇到了我的师父,那时候他在翰林院为官,那时候,我的太师父去世,他回乡守孝,偶尔会在山长的邀请之下来书院讲学,我们几人被他的才学吸引,就都想拜他为师,当时师父正在丁忧,还在孝期,就拒绝了我们,多年之后他才正式收我们几人为徒。”
“这三年,师父对我们耐心教导,尤其是我,我年少失怙,幸得师父耐心教导,方能在后面每次面对事情都能顶天立地。”
“后来我回乡考试,顺利考上秀才,有了你师兄,考举人,考进士的时候,师父刚好是我们的主考官是座师,那时候,我们之前的几人正好一起考试,一起拜师。”
“后来我带着你师母,辗转各地为官,我们遇到很多的磨难,很多的事情,那时候,我正在锦州担任知府,朝堂中师父频频被弹劾,只是一件小事,后面越来越大,如同滚雪球一般,牵扯众多,弟子,同年,都被打成党羽,下狱的下狱,罢官罢官。”
“我为官清清白白,不说爱民如子,也算得上是没有行差踏错,朝廷查了我半年,不曾有任何罪名,加上我好友众多,有不涉及此事的好友为我说情,我才逃过一劫。”
“圣上恩典,许我官加一级致仕回乡,而师父年纪大了,经历这件事,身体不好,郁郁而终,经过这件事我心灰意冷,不在留恋官场,回乡之后,将这里的学子们求学如同当年的我们一样苦难,索性举办了观一书院,然后收到你这个徒弟。”
谢继宁问道:“师父,太师父他们是被冤枉的还是?”要是冤枉的,官场这么黑暗,那自己就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闷声发大财,顶多再考一个举人,在怀安县就顶够用了。
“你太师父出生江南的官宦世家,族人众多,所以被连累了,你师叔他们为官也有不当之处。”为尊者讳,刘方杰不便说师长的不当,但是确实有不当之处,才让人有可乘之机。
当时正是先帝晚年,为了给新帝清除障碍,才下的重手,但是刘方杰并不抱怨,心里没有愤世嫉俗,因为他为官清白,朝廷没有过多的追究他,圣上对待他其实是颇为礼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