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薛夫人实在不好当这么多人拂了薛太傅的脸面,对方既是长辈,又在家中威严十足。可儿子被这么诋毁,薛夫人有些不高兴,只能委婉提醒薛太傅。
薛晨柏好歹也是薛大夫的亲孙子,哪怕对方为了多年交情,想给苏家面子,也不能随随便便踩着自己孙子去捧外人啊。
况且这苏家小姐,本就上不得台面。
如今在整个京都贵女夫人圈中,早成了个笑话。
她儿子怎么能给这样的人当台阶呢?
可薛夫人万万没想到,她都这么提醒了,薛太傅却毫不客气长袖一甩,沉声道:“哼!听不懂?我看你是懂得很!可就是太懂了,才会让其他人将我们薛家当做笑话!”
“既然你们母子二人决心退婚,婚书信物也已经交换,那么以后就不要为今日之事后悔!”薛太傅脸色难看,只要一想到苏锦容恐怕十几二十年之后,就能成为半圣或是圣人,而对方曾经还是他们薛家未来的孙媳妇,薛太傅便觉得心底越发惋惜。
薛太傅话很重。
薛夫人一懵,这下真真是愣在当场,嗫嚅半响愣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若此刻,薛夫人还不知道这中间似乎有什么问题,她也就白当了这么多年薛夫人。
可到底是什么?
薛夫人总觉得有什么失去了掌控,偏偏当着苏家众人,以及薛太傅的面,又不好赶紧让丫鬟婆子出门探查,只能闷不吭声站在原地低头垂目。
“这……”薛晨柏看了看祖父又看了看母亲,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皱着眉头,站在母亲身后,等事结后,再回去细细询问。
而蹲在墙角下偷听的简芷雅,差点被骤然出现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她微微有些心慌,但薛晨柏退婚的喜悦,却在此刻占到了上风,她抿着唇没说话,只想再仔细听听大厅里的事情。
既然退婚事情已定,薛太傅哪怕再遗憾,也只能罢手。
他冲着堂上苏老夫人,以及苏父苏母道:“今日这事,是我们薛家先违背诺言,也是我们家晨柏配不上锦容。等回头我会让人将这件事处理好,绝对不会因为退婚让锦容闺誉受损。”
“薛伯父客气了,也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缘分。”苏父摆摆手客气道。
苏薛两家之前关系不错,甚至薛太傅还在朝堂之上,帮助过苏父好几回。
退婚虽然有些遗憾,但这婚事看着也是薛夫人和薛晨柏两人背着薛太傅上门的,薛太傅并不知情。再加上今日锦容画出了传世之作,令苏父很是欣喜,因此对着薛太傅,苏父实在生不出多少火气。
“锦容这孩子的画很是不错,今日连齐院长也自叹不如。想必再过上两年,你们苏家定能更上一层。”薛太傅摸着胡须呵呵笑道。
“哪里哪里,伯父谬赞了,锦容这丫头还有些跳脱,心性未定,再过两年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苏父谦虚笑道。
一时间整个大堂内气氛和谐而又诡异。
…………
两盏茶后。
薛晨柏拿着被退还的婚书,脑子还有些懵,他甚至忘了和简芷雅的约定,忘了之前说好,一旦退婚后便要第一时间与对方分享。
薛晨柏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有一天还会被人退婚,而这退婚书上的字,竟还是他祖父亲自签下的。
看着退婚书上,清晰的——愿公子离去后,重整旗鼓,再创伟业,选聘高官之女①……
薛晨柏便觉五雷轰顶,难以置信。
重,重整旗鼓……?
薛晨柏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堂堂年轻举人,下一届状元之才,竟然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