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风在一边说:“镇吉现在在北门码头这一带,名声是响铛铛的,上到托佬头,下到小叫化,没有一个不认识吉爷。”
赖裕新补了一句:“还有那些在码头上拉客的鸡婆,谁身上有几两肉吉爷没有一个不清楚,我听人说,这个吉爷听起来是吉爷,实际上是鸡爷。”
石镇吉恼羞成怒,把赖裕新的头直接按在桌子上。
石达开大笑,说:“为爷一任,养鸡一方,如果传回北山里,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石镇吉涨红了脸,说:“达哥你别信他们胡说,我是为人厚道,与人和善,友爱相处,大家都愿意与我交朋友,所以多认识几个人。不像裕新小子,除了平时我们周围这些人,其它人一率不理。有个鸡婆,他都嫖了人家三次了,还没有记住人家的名字,第四回去嫖,人家熟悉他不得了,他倒好,硬说不认识人家,只认识人家的屁股。”
众人大笑。张遂谋愕然发现,自己还只是偷偷摸摸去沾点腥,怎么到了这两个小子嘴里,嫖鸡竟然成了堂而皇之的事,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老人。
“我可以把这个北门码头的管理交给你说的那个七麻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聊点实质性的事,朱子云对张遂谋说:“只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张遂谋问道。
“你留在桂平,接手朱家航运师爷一职。”朱子云的话一出,所有乱聊一气的人都停了下来,用各自不同的目光看着朱子云。
朱子风是惊讶,他了解他的大哥,这个朱子风年龄虽然不大,却很是老练,朱家家族庞大,可自己这一脉却并不太强,这些年,全凭大哥一人周旋,才拿下郁江航运,再进一步拿下黔江和浔江,任重而道远,家族里,多次向他推荐师爷,他都是来者不拒,但放在普通幕僚位置,师爷一职,一直空缺,大家都知道,这个位置,等闲不会委任他人,一旦委任,就是强有力的实质性的岗位。
石镇吉则是一嘴的酸楚,这些日子,他也曾呕心呖血帮朱家航运筹划打算,但是每次都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不足就是年龄太小,考虑问题不够全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自己太过喜好剑走偏锋,为朱子云所不喜。但是面前这个老瘪也不象个正人君子,凭什么会得到朱子云如此器重,让他不解。
石达开则是一脸笑意,他本来就是要推荐张遂谋在朱家航运中谋个差事,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说,朱子云已经动了此念,看来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石镇吉的不满,早就露在脸上,石达开推了他一下,说了一声:“你赚大了!”
“我赚什么!”石镇吉不解的问。
“现成的师父。”石达开说。
“这个四眼老鼠头!”石镇吉不屑的说:“打死我也不会拜这个老鼠头做师父。”
“不拜可以,偷师总可以吧!”石达开说:“我告诉你,这个人的本事,做你的师父绰绰有余。你能够在朱家航运偷学到他一招半式,受用一世。”
石镇吉这回没有否定,低下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石达开兄弟在这边说话,朱家兄弟在那边也没有闲着,朱子风把自己的不解提了出来,朱子云告诉朱子风,天地会反清复明,虽然只是噱头,但是其志可嘉,码头的管理给谁都行,给天地会还有一些香火情。这个七麻子有罗大纲做后台,迟早能够拿下浔江水域,朱家航运与其成为旁观者,不如成为股东获得更大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如果七麻子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北门码头,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指向东门码头。如果不出所料,有罗大纲在明,有朱家航运在暗,拿下东门码头,并不困难。将来,只要有张遂谋在自己身边,这个七麻子又欠朱家船运这么大的人情,在张遂谋的控制下掌握东门码头,就等于朱家航运拿下了梦寐以求的东门码头,最不济,也能让七麻子把东门码头弄乱,把航运重点从东门码头转到北门码头来。
朱子风用崇敬的眼神看着朱子云,自己家的大哥,那份心思,远在自己之上。
那边两两相谈,都不如张遂谋与赖裕新谈得那么热闹,赖裕新第一句话就把张遂谋的兴趣提了起来,赖裕新问:“张先生去了广东这么多年,可有多长时间没有品尝过浔江女子的肉味了?不如等会我带张先生去鉴赏一番如何。”
张遂谋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这个才是真性情,不是石达开那种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