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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章 皆大欢喜

一直等到三月中,乌兰泰的平妻终于确定见喜,张遂谋领到了千两纹银的赏金之后,三人腰缠银票,离开了广州,返回浔江。

一路逆水行船,不日到达藤县,赖汉英听说能够在增城找到本地产的鸦片,替代昂贵的西洋烟膏,大喜过望,立即派出赖文鸿前往增城,建立鸦片种植基地和加工基地,从此之后,拜上帝会的鸦片供应就有了保障。与罗大纲二人,把能够收集到的银子全部收集起来,竟然有五万多两,一并送回增城,大力发展种植事业。

张遂谋笑着对石达开说,看来这个赖汉英跟冯云山的关系也不怎么样,种鸦片一出手就是五万两,要掏一万两银子救人就没有了。石达开也笑了,搞种植基地是生产换入,救人那完全是肉包子打狗。罗连山最后总结说,主要是偿还能力不够,借一万两银子给他们,洪秀全还不起,冯云山自己也还不起,让他那个穷得叮噹响的紫荆山区拿出一万两银子,除非走路踢出一块狗头金。张遂谋叹了一口气,说,千有万有不如自己有,我们也要做点打算了,现在手里都有点浮财,看看能不能变成生蛋的母鸡,不然碰到冯云山这种事,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就难了。石达开笑着说,谁也不会要你的命,人的命值多少钱,衡量标准就是你家里有多少钱,一个家里一分钱没有的混混,与一个家财万贯的财主,虽然都是一条命,但是价值是不一样的。张遂谋点点头,说:“你这个观点不新鲜,当年的八大王张献忠就说过,我本来身无分文,杀死一个财主,这个财主的财产就成了我的,即使官府把我杀了,到了阴朝地府,也不能再说我是个穷光蛋。”罗连山插话说:“就好比我与施雄,我是混混,他是财主,我与他拼,是以石击卵,他与我拼,是以卵击石,还没有交手,他就已经败了。”

“那是他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扎手!”张遂谋说:“我在江湖上走了这么多年,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有钱会让人变得脆弱,但是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想让自己成为有钱人,最后的结果就是让自己变得脆弱,越想越蠢。”

“哈哈哈哈!”石达开和罗连山都大笑起来。

藤县拜上帝会的发展势头的确很猛,这一切都归功于赖汉英的特效药,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赖汉英带给广大民众的不仅仅是福音,是实实在在的实惠,当地的老百姓,不知道谁是上帝,却知道上帝身边有个药王菩萨,名字叫做赖汉英。

当天晚上,仍然在醉仙楼接风,仍然是那几个传统老菜,赖汉英还让专门派人去蒙江把陈玉成接来。听说是罗连山到了,陈家颇得重视,陈得才和陈承瑢都来到醉仙楼,把一套上一次拜师时没有送上的礼信全部补齐,竟然凑足了一担之多,把罗连山吓了一大跳,陈玉成更是一见到罗连山,便一个响头嗑到地上,心痛得罗连山一把抱起,用袖子抹去额头上的灰,问长问短,正式把自己摆上了师父的地位。

陈承瑢笑着对罗连山说:“罗师父总算来了,我们家玉成已经魔障了,如今天天一早便起,锻练身体,打桩熬架,只望着师父早日来检查。”

张遂谋笑道:“罗兄别的本事不高,挑选徒弟的本事不小,一个阿达已经是人中龙凤,再来一个阿成更是兽中麒麟,将来成就远超师父。”

石达开看了看陈承瑢,再看看张遂谋,这两个长得还真的很像,相同的老鼠胡子,相同的尖脸大骨,相同的猥琐。相对而言,陈承瑢年龄略长,江湖感觉不如张遂谋,人也更正派一些。石达开知道,这个陈承瑢,是赖汉英的谋主,在藤县这块地头,他才是真正的军师,最重要的是,藤县陈家不是小户,很有势力,正因为有他的支持,赖汉英的事业发展才能如此顺水顺风。

“我这次回西江,打算在江口一带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弄一个打铁铺。”罗连山说:“等我安定下来,就把玉成接过我那边去,好好的调教一番。”

这个想法,从广州上船后罗连山就有,他不愿意再返回那帮,主要是那个地方太过闭塞,他上一次赎买洪秀全时,对湟江口留下了极佳的印象,认为作为手艺人,在西江沿岸生活比在那帮要容易一些。石达开也很赞成罗连山的想法,手持广东都统亲自发放的银牌,让罗连山在辖区内有了一定的特权,其它人开打铁铺不容易,属于专批项目,他要开当地政府却不敢不批,毕竟能够得到乌兰泰大人召见的人,不是简单的一般人。师徒两人弄死群联堂一伙人的消息,罗大纲早就知道,施雄做出占人妻,辱人族之事,人神共愤,杀了也就杀了,这个年头,别的东西不多,就是人多。

“太好了,如今在藤县,我们这些叔叔们想教育玉成,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够跟在师父身边,一定能大有作为,我们知道,石公子就是罗师父的高足,我们不求将来玉成能够达到石公子这样,能够与师兄相差不太大也有心满意足。”陈承瑢很认真的说:“从今之后,我们藤县陈家将奉罗连山师父为族师,藤县陈家,与族师罗连山命运与共,守望相助,共同进退。”

“谢谢藤县陈家的信任,我一定倾全力把全身所学,教给玉成。”罗连山对于陈承瑢的话十分感动,藤县陈家虽然没有太多的钱财富贵,但是这一份信任和托付重于泰山。

在藤县盘桓数日,参观了赖汉英们拜上帝会的活动,罗大纲们天地会的经营,同时还在藤县陈氏那个破旧的祠堂里喝了一餐,在陈氏列祖列宗面前烧了一点黄裱纸,禀报了师承之事。让罗连山没有想到的是,从陈氏家里出来时,身后不仅跟着陈玉成,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女人大手大脚,一看就是做惯了事的勤劳女子,长得虽不明艳,却也端庄大方,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女子叫陈巧月,是陈玉成的远房小姑,十九岁,十六岁出嫁前夕突然父亲暴毙,留在家中守孝三年,男人等之不及,悔了婚约,不得已成了剩女,这种女子在这个时代,将来的生活道路大多是填房。这是陈氏一族送给罗连山的婢女,工作就是照顾罗连山和陈玉成的生活,主要就是帮他们做饭,让他们不到于饿着也不至于冻着。罗连山看着女子,再看看自己,叹了一口气,陈家这点小心思路人皆知,这是准备着给自己填房的,那帮石崇元一直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让他们这般霸道的做成了,陈承瑢此人,虽然是一介马车夫出身,心术却很深,做事也更有韬略,有理有节,让人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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