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 物是人非
“你回来了，就说明你那个倒灶的老婆之前尽在骗人，把全村的人都骗了！”老表很有说书的天赋，第一句话就把罗连山给吸引了。
“我那个倒灶的老婆！她不是跟人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罗连山猛地站起来说：“好好，回来好！我还正想找找她的麻烦，条死女人，不顾崽女，只顾自己出去风骚，这回我不把她打成猪头，算她好彩。”
“莫吹大叶，打不打可由不得你做主。”老表说。
“呵哟，还真是翻天了不曾！”罗连山完全糊涂了。
“你听我说嘛！”老表把激动的罗连山拉坐下，说：“你走了不到两个月，那个女人就回来了，回来就哭，说你死了。你们那些堂伯兄弟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你死了，不说收尸也不说打斋，立即就要把那个女人赶走，把属于你们家的那十几亩田和半边山，收为族里所有。那个女人不干了，她说老公死了还有她，她要把这个家撑下去，或者有一天，她女儿香草还会找回来。”
“这不错啊！算是有情有义！”罗连山赞叹道。
“有情有义个屁！”老表啐道：“第二天，就来了一个男人，住进了你家，那个女人你自己最清楚，做那事时喊声大到天崩，大白天就开始喊，喊得没有人好意思从你们家旁边路过。喊了一个晚上，天一亮，这个女人就开始带着这个男人到处显摆，扭着屁股歪着头，说这个男人是她招赘的老公，姓施，叫施雄，他们会生活在这条村，继续你们这一脉，生下来的第一个男孩，也让他姓黄，放在你的名下。先给你弄一个衣冠坟，等到有了男孩，就帮你打碑。”
听了这个故事，罗连山反而不急了，靠在石头上，默默继续抽烟。自己离开这里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他问了第一个关心的问题：“他们生了第一个男孩没有？”
老表摇摇头，说：“施雄之前有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岁，老婆听说是死了。他来到我们村之后，跟你老婆也生过一个女儿，三岁时死了，没有儿子。”
罗连山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既然没有儿子跟我姓，我也不用欠他们的情，我回来了，自然会去跟他们说清楚，要回我的房子我的地。谢谢你老表，让我提前知道了这些，不至于瞎摸摸冲回家去，丢人现眼。”
老表摇摇头，说：“只怕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要回这些东西。”
“又怎么了！难道他们还很凶不曾！”罗连山问。
“不止是凶，是很有势力。”老表说：“现在我们这条村，最强的人就是施雄，他在村里呆下来后，开始引种种植鸦片，你们家那半边山全部种上了那个东西，他自己又会取浆炼膏，不消大半年，就成了我们村的首富。转过我屋角之后，你就会看到，现在这条村，山上除了种鸦片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每到开花的季节，好看死了。施雄把他的一些三朋四友也叫了过来，把我们下黄村弄成了他们的一个据点。他们在这里横行霸道，谁敢对他们有一点不遵从，小则一夜之间拔光你田里的苗，重则一夜之间你们家的养生猪牛全部死光。你七叔，你们黄家的上任族长，第三年就被他们弄死了。现在，村子的村长已经变成了施雄，听说他正在跟增城县衙门接洽，把下黄村的名字改成施家村。”
“可恶！”罗连山大叫：“你们就由得他这样做？”
“呵呵，我是老表，我不姓黄，我姓罗，这条村姓黄姓施跟我有什么关系。”老表笑了：“倒是你们那些堂兄弟，不也是老老实实承受，不敢说个不字。特别是你大堂哥，我那个亲表哥，成了跟施家最亲近的人，一天到晚以施家的师爷自居，教他家的儿子读书，帮他写公文，写汇报，不少的歪点子，都出自他的手里。”
罗连山摇摇头，说：“不会的，我大堂哥其人清高，骨头死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罗连山脱下鞋子，走到河水里，把整个脸都浸在水里，冬天的水，即使是南国，也会有一点凉意，罗连山是想让清凉的水把自己的火气降下来，他必须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的东西全部放在你家，我也准备住在你家，起码，今天晚上的夜饭就在你家解决。老表，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去把我大堂哥带到你家来见我，我要亲自问问他，这个施雄到底是什么回事，什么来头，下黄村到底被这伙人祸害到什么程度。”罗连山说：“不要告诉他我回来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到了你家。”
“这个容易。你大堂哥现在除了好酒还是好酒，我等下把河里的拦江钓收了，起码有个三两斤野杂鱼，回去收拾收拾，就去叫你大堂哥喝酒。”老表笑着说：“我出鱼，他出酒，只要我这里有鱼，不用叫他都会知道拿着酒过来。”
罗连山很意外，这个大堂哥变得有点大，这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当年自己的老婆跟人跑后，香草一个三岁多的女孩，呆得最多的就是她这个大堂伯家，堂伯读过一些书，还通过了县试，在府试中折戟，回到村里弄了一个私塾，靠给村子里的孩童启蒙收取学费度日。因为不事农稼，田里的产出不多，多养一口人有点为难，才与其它几个叔伯兄弟轮流养活香草。中途有时衔接不好，让香草饿一两顿饭的事也会发生。村里其它人见香草可怜，东家一口西家一口也就饱了。
有罗连山帮忙，老表收钓的工作快了很多，把挂钩的野杂鱼取下，三斤有多。两人从小河穿过树林回到了老表家。罗连山让老表快点去找大堂哥，自己在家里处理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