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县大人狼狈不堪的三下两下穿上衣服,飞也似的跑了出来,跑出门口的时候,还恨恨的瞪了门外的石镇吉和赖裕新一眼。
石镇吉和赖裕新知道这场戏就算是收了场,正准备离开,只见两个赤条条的女人从屋里冲了出来,一人一个拉住两人,大红的嘴唇直往上贴,石镇吉吓得魂飞天外,奋力推开,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两个女人的大笑声。
跑到外面,才感觉到安全一些,在骑楼下喘粗气,赖裕新跟了上来,说:“你跑什么?里面一大桌好吃的,还有不要钱的花酒,真是浪费。”
石镇吉说:“我怕她们抓住我送官。”
“送屁的官,你还当真了,她们倒是刚刚把桂平县最大的官送走。如意门里从来都不会抓偷看的年青人,偷看者就是潜在的消费者,没有偷看者,就会后继无人,没有人去消费,他们还赚个屁的钱。”赖裕新说。
“奶奶的,你怎么不早说。”石镇吉骂道:“那两个女人没有怎么你吧?”
“这两个女人我都认识,她们也认识我,过去住我们那条街的。我十一二岁就摸过她们的奶,现在她们在街上看到我,还会给我买东西吃。只是她们脱得一丝不挂的样子,我也是头回看见。”过了一会,赖裕新有点丧气的说:“镇吉,以后我不想再来偷看了,感觉好无聊。看这些,还不如跟着阿达在家里读书。”
“读书?”石镇吉看着赖裕新,仿佛才是第一天认识他。
第二天,就在石达开石镇吉赖裕新去迎接罗连山的时候,一艘快船也正把冯云山往桂平送。与冯云山一起的只有一个卢六,洪秀全和曾玉景没有送来,江口大湟江司巡检王基也是个有想法的人,他知道曾玉景是上冲的富户,可以榨出油来,必须留下创收。何况上峰只是开口要冯云山一人而已,再送他一个甘王庙的从犯卢六,也就很对得起桂平县衙了。至于那个叫洪阿坤的随从,就留在江口,如果没有人赎,就卖给富户做奴才。
罗连山和石达开从水门进入了朱家航运,罗连山听了一路“拜上帝会”的劣迹,也知道了那个冯云山的表哥洪仁坤就是“拜上帝会”的教主洪秀全。对于冯云山拆毁弩滩的甘王庙和各地的社庙,罗连山也认为不太对,但是这是他们神与神之间的斗争,跟老百姓无关,只能说明在社神与上帝的斗争中,上帝取得了胜利。至于打砸抢,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不合适的,“拜上帝会”为了早出成效快出成效,有些手法有些偏急。很多年前,在贵县的赐谷村,洪秀全把一个当地的家仙庙砸了,被当地的老百姓撵跑,还殃及收留他们的洪秀全表哥黄盛均。
罗连山告诉石达开,世上所有的宗教都一样,通过共同的**把一些有共同需要的人集合起来,形成合力,与社会环境相对抗。石达开自小跟着自己到处补锅,后来在北山所长大,无论是补锅还是在北山所,从来饭没有饿着,衣没有冻着,虽然有时会辛苦,但是补锅的钱从来没有人少给,父亲石崇元也是忠厚之人,石家又是富裕之家,更没有受过太多的苦难,所以对一些下层无助民众的悲苦难以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在紫荆山打梭标,更多的看到了烧炭人的艰辛,他们劳累终年,却难以糊口,更不用谈什么娶妻生子荣华富贵,他们只需要最基本的正常生活就行了。无论是各乡里的社庙还是甘王庙,树在那里几百年,从来就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实惠。而冯云山正是在这个时候,把平等共荣的思想带给了他们,并把他们团结组织起来,走共同致富的道路。你说他们能拒绝吗?
“不会拒绝!”赖裕新回答:“十年前黔江郁江同时发一场大水,我们临江那一排水街全部被水冲走,我家只剩下我一个,那个时候,只要有人给口饭吃,我肯定跟谁走。后来,东一餐西一餐终于活到了今天。”
石达开不再说话,他虽然对“拜上帝会”仍然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但是,起码不再排斥,也不再有意去戏耍他们,看他们的热闹。
在朱家航运住了一个晚上,罗连山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贵县很好,也就放下心来。作为一个有案底的人,罗连山也不愿意马上返回那帮,给那片纯洁的山区带去阴影。看到面前的航运便利,又得到了肖朝贵给的一笔碎银子,罗连山突然间萌发出想回老家增城看看的念头。石达开不敢带着罗连山去贵县,他和冯玉娘的关系,能够忽悠小香草,却不敢忽悠罗连山,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解释。因此在罗连山让他一起回增城看看时,他便答应了,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有着增城老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