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如意门里
就在这个时间,桂平城里,桂平县衙知县王烈正与朱子云的管家在如意门中喝得愉快。
如意门是个典型的娼门,也是桂平城里最大的销金窟,门头不大,也不起眼,却有六个门之多,有些门开在大街上,有些门开在小巷里,有一个门打开门是一个地道,地道里转上几转之后,出来竟然是浔江楼,还有一道门竟然通向桂平最大的赌场天地楼。开六道门,据说是为了对应官家的六扇门,这个说法真假无法考究,但是能够开起六个门,可见如意门的占地面积不小。里面亭台楼所小桥流水一应俱全,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曲径通幽。所谓海纳百川,不积细流不以成江海,在如意门眼里,来的都是客,花的都是钱,多少不论。贵有贵的玩头,贱有贱的做法,几钱银子找一个老鸡婆打一炮走人,可以。有空的有钱的,找一个包间,一人包上两个姑娘,点上一桌好菜,慢慢的细玩,也行。更有钱的,在水榭边弄一块地域,找一个单家独户的亭台,洁白的纱帐隐隐映出窈窕的身姿,微风传出酒菜的清香,暖炉把亭台里烤得温暖如春,女人穿着薄如蚕翼的丝衣,展示出诱人的风情。
王烈和朱管家现在就处在这么一个所在。
把冯云山放出去再抓回来,就是他们两人的手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人的嘴里,传出了一个消息,冯云山打劫甘王庙,把里面数百年的香火钱约合白银万两一扫而空,还打伤了庙里的祝公和居士。如今庙祝还躺在家里不能动弹,据每天在庙里忏悔的曾文正说,那些钱都由冯云山掌管,他一分也没有动过。
以朱家航运为首,黔江所有的船只联名向浔州府状告冯云山,不仅要冯云山修复甘王庙,还要求把庙里的金银退出来。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黔江府衙门前哭诉,一个中年女人说冯云山曾玉景们是如何的没有人性,把庙里的救苦救难救命钱打劫走,这是断了船上人的生路。她现身说法的说,在十二年前,她丈夫的船在黔江里遇到风浪,沉了船,他的丈夫也死了,是甘王庙的人,出钱出力,帮助他们把沉船打捞了起来,修好,把船租出去,租金养活了她,也帮她养大了两个儿子,还教会他们开船。现在把船收了回来,两个儿子撑起了自己家的船,也撑起了家里的天,日子过得很幸福。但是另一个老太婆就不同了,她老伴的船在甘王庙被打劫后出事,现在没有人打捞,也没有人协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船在水里捞不上用不了。她在府衙前哭诉的第二天,朱家航运立即邀请了一伙人,去到沉船处,把沉船打捞了上来。
一时,群情激奋,认为冯云山打劫甘王庙实属十恶不赦,朱家航运的举动正是民心所向,一时,朱子云的名声大振。
“朱管家,你尽管放心,不把他们罚到吐血,我就不会放手。”王烈乐呵呵的说。
朱管家没有说话,坐在对面的女人不高兴的说话了:“官人你也太狠了,小女子只是猜错了一次码,你就要罚我罚到吐血?”
王烈和朱管家大笑起来。
找女人在府前哭诉这种桥段,不用想就可以猜到,一定出自石镇吉的手笔。
这段时间,朱家航运的名声越来越大,与石镇吉的操作有很大的关系,在朱子云看来,这个小伙子简直就是人与魔的结合体,他的想法他的思维总在不停地冲击着人们的承受底线,所做的每件事都让人耳目一新,很有意思。再加上一个本地的赖裕新,人熟地晓,玩得飞天遁地,神憎鬼厌。
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一见钟情,那赖裕新和石镇吉就是一对,两人的认识就在如意门。自从在桂平街上被站街女们轻薄了一番,石镇吉就对那种滋味念念不忘,在桂平等待罗连山出狱的那段时间,他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爱好。每当吃完晚饭后,石达开开始捧起手里的书,他就开始行动,去到如意门附近打探,找点感性认识。
第一天缩手缩脚从如意门六个门中的一个小门溜了进去,在里面转了一通,他发现,除了一些高级场所不能去之外,其它的地方随便可以逛。在一间屋子里,他看到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或坐或躺在木榻上,有的剥瓜子,有的闲聊。偶尔也会有男人走进,这些男人有些会径直走向某个女人,那个女人也许是真的记得他,也许是假装认识他,都会装出一种久旷了的神色,浓情蜜意的跟他走进里间。也有一些男人明显没有相好的女人,会在一伙女人里从头到尾挑一挑,捏捏屁股抓**,还闻闻女人的味道,象在集市上买小狗小猫一样。最后结果都是一样,带着一个走进后间。
石镇吉连忙从旁边绕过后面,想看看这些男女都在干些什么。
刚走到后面的窗户下,就不小心踩中了一根干树枝,发出“咔”的一声,吓得他脖子一缩,生怕打断了里面的好事。过了一下,眼看没有什么事,便又壮起胆子朝窗户探去。
果然,里面正在做自己意料之中的事,男人早把自己剥得精光,在淡红色的灯笼下,显出精瘦的身子,到是胯下的物件颇为精神,昂首挺胸如同一条大蛇。女人在忙一些杂七夹八的事,叠被铺床,焚香净手,然后开始坐在梳妆台前,卸下头上的银簪,取下耳环,把头发放开,轻轻的一摆头,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眼光偷偷看着猴急的男人,嘴角含笑。
只感觉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吓得石镇吉尿差点拉了出来,回头一看,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男人正一脸怪笑的看着他。
“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石镇吉骂道。
“你敢偷看别人办事,还怕人吓。”对方看到石镇吉脸色发白,知道是吓坏了。
“我只是看看,又没有吓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石镇吉辩解说,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对方的语调很严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