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罗连山问。
“杨氏一对狗男人。”石镇吉说。
“杨元清和杨秀清。”石达开说。
“杨元清和杨秀清?什么人?”罗连山问道。
“你不认识他们?”石镇吉惊讶的问。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罗连山笑了。
“你在肖朝贵那里呆了小半年,居然不认识杨秀清?”这回连石达开也不淡定了。
“我在肖朝贵那里又不是去串门,是去做事,每天从早到晚的忙,熬铁炼钢,然后打成长枪,我哪里有空去认识其它人。”罗连山笑着说:“有什么事都是肖朝贵跟我讲,吃的用的,有人送来给我,还有五个小兵做我的帮手,天天吃的有鱼有肉,工钱早就谈好了,他不少我一分,我不少他一件,我为什么要认识他那里的人。”
“呵呵!”石达开不由笑了起来:“师父你什么时候有个名字叫黄玉昆的?”
“我一直就有这个名字,只有你们才叫我罗连山,你回去看看你香草妹子的户籍,不是罗香草,是黄香草。”罗连山大笑不止。
“师父,这也太那个了吧!”石达开叫道:“我跟了十多年了,居然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姓大名,再过几年,就要娶香草过门,连她真正姓什么也不知道,太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吧。”
“叫什么都是个代号,我叫罗连山是你的师父,我叫黄玉昆难道就不是你的师父不曾。大丈夫在世,何必纠缠这等小事。”罗连山说。
“师父,早知道你有这个百变的功夫,我就不用赶着把香草送到贵县去了。”石达开大喊委屈。
“你把香草送到贵县去了?为什么?”罗连山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你差点以谋逆罪砍头。”石达开说:“你的罪名是帮肖朝贵打武器,企图谋反。你的罪名如果坐实,香草还能稳稳的呆在那帮?我肯定得先把她送走。反正贵县也不错,跟着她玉娘姐姐,不会委屈了她。”
石镇吉在一边,脸上露出怪怪的笑容。在一般人家,妾室必须叫正室姐姐,怎么到了石达开这里,就跟人相反了。
“玉娘姐姐,是什么人?”罗连山问。
石镇吉接过了话头,说:“贵县人,是香草妹子的闺中好友,之前在那帮石家住了一个多月,后来在贵县认识了达哥,都是好朋友,这次达哥把香草妹子托付给玉娘姐姐,也是很合适的。”
听石镇吉这么说,罗连山也不再问,石达开看了一眼石镇吉,一脸的感谢之情。
“师父,听说你来桂平,是想帮人打探一下冯云山的情况,你之前跟冯云山很熟悉吗?”石达开问。
“不不不,我之前不认识他,还是到了牢里,去东码头搬石条,才认识他。他这人不错,识文断字,知书识礼,说话很谦和,在牢里几天,他说了一些道理,我听来觉得很长见识。我认识他表哥,就是他表哥托我去打探他的消息,我才来到桂平。我早早就帮肖朝贵打好了梭标,他一直客气得很,留我住在他那里,后来我才知道,他没有钱,给不了我工钱。我说不要紧,现在没有就以后再给,还能跑了不曾,就离开了他那里。刚走出来没多远,一个叫洪仁坤的人追了上来,这就是冯云山的表哥,他跟我一路走,一路聊。他说他是花县人,离我们老家很近,是老乡,他从大老远的来投奔他表弟冯云山,谁知道竟然被官府抓了,真是走背时。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一路来到马来河口,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他说他有案底在身,不敢去桂平露面,让我来桂平,帮他探探他的表弟冯云山的情况。我就来了,来了就莫名其妙地被巡捕抓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罗连山说。
石达开有点悲哀的看着罗连山,看来这位被抓,一点也不冤枉,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货,过去还以为师父挺能的,什么都懂,现在看来,师父就是一个忠厚老实的手艺人,不是那些老奸巨滑的江湖客。
石达开把这段时间那帮村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师父,让他不要再在外面游荡,即使回去在北山哨当个教头,也能过得舒舒服服,以后不要再出去冒险,给人打梭标打兵器,犯禁总不是好事,现在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香草不需要他补锅来养活。
罗连山把自己的遭遇来来回回想了一回,最后基本上同意了石镇吉的判断,他之所以入狱,完全有可能是因为肖朝贵告诉杨秀清自己是石达开的师父,杨秀清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元清,为了报复石达开,杨元清让人告了密,这才有了自己的牢狱之灾。难怪肖朝贵在自己面前一脸的愧疚,原来如此。
“这个烧炭佬,迟早我收拾他。”石镇吉恨恨的说。
“别胡说,肖大哥是忠厚人,他也是无心之失。”石达开说。
“无心杀人的结果和有心杀人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把人杀死。我们不是执法官,我们是被杀的那个人。阿达,有时候,不要太朽,全信书不如不信书。”石镇吉的话虽然有点冷酷,却不无道理。
就在几人的谈话中,船从浔江河口转到北门码头,从朱家航运的水门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