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泉听了,也觉得应该去谢谢,脑袋一摆,去吧。
三人跟着来人向北门码头走去。
北门码头,是桂平黔江边的一个小码头,桂平是黔江和郁江的交汇处,江口以下称之为浔江,在梧州与桂江汇合后称之为西江,进入广州才称为珠江。这里航运极度发达,沿郁江可抵达田州那坡,往黔江可达柳州宜山小长安,往浔江可通梧州桂林广州直达大海。最大的东码头每天船流不息,北码头虽然偏僻一些,但是也热闹非凡。
码头上面,是一排酒楼,上面酒旗招展,莺歌燕舞,看得石贤隆差点忘了挪步。
在一家河鱼馆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朱子云。
“所谓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看三日还太长,一日就足够,两位昨天还在圩场上卖解,今天摇身一变成了军爷。三位大人,小的朱子云有礼了。”朱子云一抱双手,深深的来了一躬。
“叔,这就是昨天帮我们大忙的朱公子。朱公子你好,这是我叔,新任黔江协北山哨的哨长石龙泉。”石福隆介绍道。
“见过大人。”朱子云一抱双拳,让石龙泉还礼不迭,朱子云说:“海马补子,恭喜石大人入品。”
“什么意思?”石龙泉听不明白,他认得出自己胸前的刺绣是海马,但是海马是什么意思他就完全不懂,好不容易面前有个懂的,正好问个清楚。
朱子云请三位上坐,席面早已摆下,不过是大鱼大肉。朱子云端起酒杯说:“昨天一见,就深知两位不是凡人,今天证实,果真如此,请三位不怪朱某唐突,请喝这杯。”
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得朱子云目瞪口呆,二两一杯,一口干,这是什么酒量。谁知道,这三个土佬,以为这是北山里的土酒,也就比山泉水多一点点味道而已,没有想到,这是极品的**泉,是西山上的佳酿,酒度之高,绝不是这些山里的土货能够轻视的。石龙泉和石福隆还好一些,生硬把酒吞下,一脸通红,石贤隆就不行了,酒从鼻孔里直喷出来,喷得新穿的军服一塌糊涂。
三人一看,都大笑了起来,连石贤隆也忍不住大笑骂道:“这酒,烈,咽到一半他自己又跑出来。”
“吃菜吃菜,压一压。”朱子云每人碗里来了一块大扣肉。
这正对了三人的胃口,他们就喜欢大块肉,吃下去嘴角冒油,那才过瘾。
接下来就是轻松说笑的时间。这个朱子云是朱家航运在黔江的负责人,他也只是一时性起,才结识了这三位,没有想到这三位眼睛皮一眨老母鸡变鸭,便开始曲意奉承起来。
先是给石龙泉解惑,告诉他,大清的军官从身上穿的衣服上是可以分辨出高低的,一品大员“一品麒麟补,二品狮子补,三品豹子补,四品老虎补,五品熊补,六品彪补,七品八品犀牛补,九品海马补。老百姓穿衣服不愿意有补丁,可当官就不同了,这个补丁叫补子,只要胸前有补子,就算是入了品,也就算是当了官,我们老百姓见到了,都得尊称一声老爷。”
石龙泉看看自己的胸,才知道,这是九品,最末一品的官。他问道:“朱公子可知道我们黔江协的副将伊克坦布大人是多少品?”
“你可别看这个副字。”朱子云说:“前明的副将,那是相对主将而言,一主二副,合带一支军队,大清国则不同,副将是一个独立的官阶,是可以独立带兵的,只是主将带的兵叫营,副将带的兵叫协。主将是从一品的提督,副将是从二品的副将。协并不一定比营小,就看各地的需要了。”
“那我一年能够拿到多少岁奉呢?”这才是石龙泉最想知道的问题。
朱子云说:“一品到七品,除了岁奉之外,还有加支,加支是岁奉的数倍,比如说一个七品官,岁奉是12两,但是加支有28两,共有40两,而一个八品官,就只有23两岁奉,没有加支,九品也一样,一年只有20两银子的岁奉而已。”
石龙泉知道,从此之后,一年有20两银子的岁奉,20两纹银,那就是二十石上好的大米,足够家里人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