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些燥热,陆见深站起来,打开了北边的窗,窗外有一方小池塘,水面凝结成冰如同镜面。
寒风涌进来,陆见深方觉清爽了些,只片刻后,腹中渐渐蹿起一股热流,上涌又下涌。
陆见深愣了愣,随即眸色转深,他自然知道这是何反应。心念电转之间,视线落在茶盏上,他没动点心,只吃了几颗坚果,茶水倒是饮了不少。
怪不得李恪久不归。
是谁?
陆见深脸色下沉,压下腹内炙燥灼热异感,大步走向门口。刚抬脚,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袭玫红色锦裙的李莹玉走了进来,娇艳酡红,她羞赧的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块,纵然孤注一掷豁了出去,可终究是姑娘家知道此举羞耻。
“深表哥。”李莹玉声线紧绷,鼓足勇气抬头,对上陆见深乌墨的眸子,冷冰冰不含一丝温度,面庞也结了一层冰霜似的,李莹玉如坠冰窖,手足发凉。
陆见深目光沉沉地扫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李莹玉一慌,张开双臂挡在门口,泫然欲泣地望着陆见深,“深表哥。”
“让开。”陆见深声若寒冰,伸手欲拨开李莹玉,不防一阵邪火汹涌而至,如万蚁噬骨,脚下一个踉跄。
见状,李莹玉心头一喜,心一横扑过去抱住陆见深的腰,也不去管那洞开的房门,生涩地用身体蹭着陆见深,加重他的**。
那给药的道婆说这媚药凶歹无比,便是圣人也得丢盔弃甲,药效上来,排山倒海,理智全无,只剩下交媾的本能。
故而这药名神仙醉,连神仙也招架不住。
……
陆夷光滑了一身汗,去场边喝水的时候才发现李漱玉不见了,便问半夏。
半夏回,“郡主去了厨房,说是新学了两道菜,今天想亲手做了来孝敬长辈。”
陆夷光眼眸转转,“那我们去看看表姐要做什么。”其实是她觉得表姐心事重重,颇有些担心,她无亲姐妹,打小就十分照顾她的李漱玉在她这犹如亲姐姐一般。
对庆王府陆夷光也熟得很,自然而然地抄了近路,还想着经过风月阁的时候,和陆见深打个招呼。
走到风月阁外头时,陆夷光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屋内一片狼藉,黑白棋子散落一地,茶壶倾倒,一片水渍,桌椅东倒西歪。
陆见深扶着窗台而立,右手拿着滴血的金钗,左手衣袖血淋淋,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淌血。他脸上布满情潮,一片绯色,一双眼黑沉沉犹如满月下的钱塘潮水,波涛汹涌,却不时有欲色闪现。
李莹玉披头散发,衣衫半敞,露出藕荷色肚兜,衣服是她自己解开的。娇俏的脸上一片雪白,完全没想到陆见深竟然拔了她的金钗自残来压制药效。
听着陆见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李莹玉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只怕连动不动不了,不然早就夺门而出了。
忌惮那金钗,李莹玉不敢靠近,抓着衣衫往下一脱。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下去。只要自己委身与他,哪怕长辈再生气,也只能认了,当年姨娘不就是如此。
她是王府千金,出阁便是县主,自然不会如姨娘那般做妾。
只要成了婚,她便有把握拢住陆见深的心,待她生下儿女,看在孙子面上南康姑姑也会接纳她的。
李莹玉苍白的脸又红润起来,语调含情,“表哥,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我是真心爱慕你,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爱你个大头鬼!”陆夷光火冒三丈,从后面一脚踹趴李莹玉。
毫无防备的李莹玉栽倒在地,吓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失声尖叫。
“川穹,让她闭嘴。”陆夷光怒斥。
川穹随手捡了一件衣服将吓得肝胆俱裂又满脸绝望的李莹玉捆成蚕蛹,并堵上嘴。
李莹玉骇然瞪着眼,眼泪崩溃而下,呜呜呜不成调,绝望与恐惧令她整个人抖如糠筛。
陆夷光心急如焚的冲向陆见深。
“别过来!”陆见深声音喑哑而破碎,彷佛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陆夷光没听到一般,着急地抓着他染血的左臂,再看他通红的面庞,赤红的眼眸吓得心脏收缩,“大哥,你怎么了?”
拜乱七八糟的话本所赐,她并非一无所知,灵光一闪,陆夷光勃然色变,“是不是李莹玉给你下了药?”
“离我远些。”陆见深的声音已经走了调,他想推开陆夷光,却只是食指动了动,他喝了不少茶水,药效凶猛无比,若非刺伤了手臂,恐怕他已经在迷失在**里。
陆夷光唰的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些文字,登徒子意欲轻薄小姐,卑鄙无耻下药,这时候,剑客从天而降,一剑斩杀登徒子,至于这个药怎么解?
陆夷光尴尬起来,大哥还没媳妇,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通房,陆夷光急得抓头发,都快哭了,“大哥,我能做什么,”又忙扭头对半夏道,“你快去通知爹娘,再让府医马上过来。”府医,府医应该有办法的,肯定有的。
陆见深吃力地抬了抬手指,一把按住左臂伤口,当即血流如注,疼痛令他昏涨的脑子再一次清明起来。
陆夷光吓得喊了一声,小脸煞白,彷佛流血的是那个人,她动了动脚,想上去为他止血,跨出去一步又后退回来,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哥,你等着,府医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