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痕消失了。
我收回手,也顺势回到了座位上。叶斯言还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让我在微醺的情况下仍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试图打破僵局,开口问道:“……会不会很呛?”
叶斯言摇头:“我没有过肺,只感觉有些凉。”
“这个牌子的尼古丁含量不是很高,对身体的伤害也不会太大。”我笑了,与此同时,最后一点烟草也燃尽了,“不然也许我会早死。”
叶斯言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夜风又吹过,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
他冲我笑:“你吸烟会让我觉得吸烟也不错。”
“那说明我们两个都醉了。”
我站了起来,朝他伸出手:“叶先生,你愿意陪我再点一轮吗?”
叶斯言捉住了我的手指,又再松开。
“我的荣幸。”
洗手间里全是补妆的、喝醉的女孩。
我介于二者之间,但是也快完全陷入眩晕状态之中了。
其实我今晚喝得并不多,我的酒量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但是我的体内仿佛就是有一种残留的情绪在作祟,让我心甘情愿被酒精迷住。
我对着镜子,努力克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检查着妆容。
……除了口红掉得有些厉害,整个妆面还算完好无损,在酒吧能够把2分女都照出6分的光线下勉强能说保持了出门那一刻的艳光四射。
我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小心翼翼地补着口红。
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虽然不知道叶斯言究竟是惯性的风流还是真的有些“crush”的味道在其中,总而言之,我今晚也算是超额完成目标了。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速度有些快。多巴胺分泌旺盛使得血液循环也更加积极起来——我对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新奇和陌生。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张脸上出现暧昧的痕迹了。
乍见之下,我竟然还感到一丝丝不太适应。
我收好口红,有些歪歪斜斜地走出了洗手间。
叶斯言就在一旁等着。他今晚喝的酒比我要多,然而当我往他看过去时,所见的男人依旧清爽无比。
他支撑住我的手,语气柔和地问道:“要不要去坐一下?”
我点点头,鼻音略重地对他说道:“那就坐一下吧。不好意思呀,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菜。”
叶斯言露出了一瞬间的茫然,不过他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思。我由他半扶着,坐到了一个卡座中,一碰到柔软的真皮沙发,整个人马上生出了像要升天的松快感。
我必须再说一遍,叶斯言也许不是个典型的绅士,但他依旧算得上绅士。明明气氛已经暧昧得近乎凝结,但他的举止依旧没有任何越界,若即若离,却又恪守规则。
我望着他,他的笑容浅淡而迷人。
“如果我想要你的号码,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醉话,叶先生?”
叶斯言在我的对面坐下,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如果我也想要你的号码,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得寸进尺,宋小姐?”
将号码输入手机未免太过俗套,并且缺乏矫揉造作的魅力。
我歪着头,故意问他:“你有纸吗?”
叶斯言摇头,然后点了点被我披着的西装外套,答道:“我有一方手帕放在内袋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赶紧将手帕拿了出来:浅灰色绸缎面料,没有印花,很适合他。我想了想,从坤包中取出了才放入不久的口红,向他询问道:“——我可以吗?”
叶斯言帮我把口红的盖子打开,旋出膏体。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口红,声音同动作一样惹人慌乱:“如你所愿。”
他很配合。我笑了起来。
——如此做作的女人,他也许会想,但是又充满了挑逗意味。
等最后一个数字写好,我把写满数字的手帕细致地叠了起来,然后放在了叶斯言的手上,半是调笑地说道:“叶先生,你一定要把它收好呀。如果它不见了,你就见不到我了。”
叶斯言居然也很配合地郑重地将手帕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点点头,神情认真眼中却含笑:“我会保护好它的——为了能再次见到你,宋小姐。”
见他如此,明明是我先挑起的话,我却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脑中警铃大作。
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