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涯这回听到了,连忙起身道:“我就是李修涯,请问大人有何事?”
“过来坐。”
贺知书指了指孟兴元对面的位置,那里特地留下了一个位置,众人之前还以为是给某位官员的准备的。
贺知书一言,满堂皆惊,众举子不明白李修涯为何得到了提学使的赏识,明明是最后一名,为何让他坐上了首位?
李修涯还不知这代表的意义,拱了拱手来到贺知书身边坐下。
贺知书见李修涯行为举止多有不合礼法之处,微微皱了皱眉头。
“既然有举人功名在身,便该以学生自称。”
李修涯从善如流:“是,学生谨记。”
见李修涯还算乖巧,贺知书暗自点头。
“你的最后一名,是本官坚持点的。”
什么意思?众举人更加惊讶了。
难道说李修涯原本是上不了榜,而是贺知书坚持点了李修涯为举人吗?
李修涯连忙感谢道:“学生多谢大人。”
“你的诗赋很好,策论也很好,但是字很不好,点为最后一名,你可服气?”
李修涯笑道:“没什么服气不气的,既然中了,那第一名与最后一名并无区别,难道不是同样有参加会试的资格吗?”
贺知书点头:“你能这样想,本官很欣慰。”
孟兴元身为解元,居然没能得到贺知书一点关注,整个人脸色蜡白的坐在位子上。
贺知书与李修涯聊了几句,鹿鸣宴也正式开始了。
贺知书举杯朗声说道:“诸位既然已是举人,便有了做官的资格,无论是否能在会试题名,希望诸位学子一定恪守己身。”
“学生谨记教诲。”
众人饮下一杯,随后便是鼓瑟吹笙,一派欢宴庆乐。
众学子都上前给贺知书敬酒,不过贺知书只是抿了抿,不然一百人一人一杯,贺知书当场就得躺下。
轮到孟兴元时,贺知书终于正眼看了孟兴元一眼,也满饮了一杯。
“你的文章做得不错。”
“多谢大人夸奖。”孟兴元喜不自胜,得意的向李修涯挑了挑眉,却被李修涯无视了。
李修涯见好像众人都敬了酒,自己也不能落下,也起身对众为学官敬酒。
“学生敬诸位大人。”
贺知书道:“最后一名不要委屈,本官期待你在会试甚至殿试上留下姓名。”
众人又酸了,特别是孟兴元。
他这个解元都没有得到贺知书的勉励,反而李修涯这个最后一名被贺知书赋予如此大的期待。
他又怎能不恨,不嫉妒?
李修涯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特殊,只是躬身笑了笑,随后饮下杯中之酒。
贺知书当他是宠辱不惊,更是满意。
“大人,学生有一问想请教大人。”
一位学子起身对着贺知书等人拱手道。
“鹿鸣之宴,你们可以畅所欲言。”
“多谢大人,学生只是不解,李修涯虽然也是举子,但是不过最后一名,他并无资格坐在大人身边,也没有资格与解元孟公子并列,为何大人还是坚持让李修涯坐在首位?”
这一问算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就连李修涯也是,他也想知道。
贺知书仿佛知道会有这样的场景,脸色一肃,说道:“他的文章策论比你们的都好,所以有资格。”
人群一片哗然,随后便是交头接耳的低声交流。
“李修涯之所以是最后一名,那是因为本官要点他是最后一名,也是为了提醒他,不足之处要好好练习。”
李修涯心下了然,看来自己的还是讨到了考官的欢心。
“学生更不解了,既然李修涯的文章策论比我等都好,那大人为何不将他点为解元头名?”
贺知书摇头:“他的字,很丑。”
众人一下摸不着头脑了,很丑,能有多丑。
李修涯闻言多少有些尴尬。
贺知书见众人沉默,大声问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众人一愣,这是第一题?
“李修涯你说。”
李修涯漫声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道理很简单,众人微微思考了一下,随后便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向李修涯的眼神有些复杂了。
贺知书道:“就算李修涯只写了这八个字,本官也会给他画个圈。”
“善。”众人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字的确精髓。
贺知书继续道:“你们的疑惑,本官自会一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