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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

他惬意地眯着眼睛,等着太子凯旋,但没想到,齐戎来后,便生生跪在了他眼前,齐野就是太了解儿子,但此时也不由地动了一分肝火,“你想让朕免了皇后和贤王的死罪?”

齐戎惊讶于父亲的明察秋毫,老实道:“请父皇改为终身圈禁,饶恕他们不死。”

齐野扭过头,龙目一张,鼻腔里发出一个冷冷的哼笑,“倒是宅心仁厚,太子肚里能撑船。泼妇和逆子要谋害朕的性命,你要饶她们?要是有不知死活的男人凌.辱了你的女人,你也放他们一马不成?”

齐戎竟无语回话,愕了愕,道:“不能。”

这就是了,齐野深深懊恸地明白,自个儿养了教了他多年,在他心里还不如一个女人,老父亲颓丧沧桑起来,一股子伤春悲秋之意,哪里还有一丝闲玩秋景的心思。

少顷后,齐野嗤笑,“这不就是了,齐咸判终身圈禁够了,那个泼妇,朕饶不了她!”

反正怎么判都是胜利者的事儿,齐咸毕竟是他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至于皇后……敢谋害丈夫委实天理难容,不杀她都不足以泄心头恨!

他都这么说了,见齐戎还笔直地戳在那儿不动,齐野忍不住想踢他一脚,“还有破事儿?”

齐戎攒着修眉道:“还有一桩,永平侯府该怎么处置?”

齐野布满了,“你是太子,别老什么事都来问朕问朕问朕,区区一个永平侯,你自己拿捏。”

“可父皇答应过不治陆家死罪。”齐戎道。

齐野一想,就想到了陆妩,“老三那个侧妃,原来多次进宫,与老二倒似有些情意,这回幸亏她出卖了齐咸的情报,如若不然朕和你也早死在了泼妇和逆子手上,不死就不死罢,哎,朕困了,歇会儿。”

齐戎不敢再打搅父亲大人睡觉,他虽然忠厚,从不以最坏的恶意度人心思,但却不禁一面走着一面想,三弟是个行事谨慎的人,齐戎已打听过,他与陆妩就是一对怨偶,照理说,如此大的事他应该瞒着陆妩,决计不会让她偷听了什么消息去才对。

细细一想,陆妩不过是女流之辈,何以有如此能耐,能挖掘得到齐咸与皇后密谋的隐情?

齐戎一边诧异着一边往东宫走,一堆烂摊子要处理,他只能依照皇帝与陆妩的旧盟,褫夺永平侯爵位,一切要等来日才能再做商量。

……

边秋雁声,自薄如丝纱的云间泄露,十月末,陈留的山水只剩下一片青黄,如蘸浓墨。

时隔一年,冉烟浓才得以返回陈留故地。

说起来,竟已物是人非。再回来,容恪已不再是雄踞一方的世子,而是一个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而她,只是跟着丈夫回来小住,还不能久耽搁。

听说齐咸举事失败被俘之后,冉烟浓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感慨了好几句,夜里又做梦梦到了一回儿时与齐咸在皇宫之中的几次邂逅,清醒时,容恪在寒叶寺的破壁残垣,对着一庭清秋,削着手中的木雕。

儿子还熟睡着,冉烟浓于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天还没亮,冉烟浓奇怪道:“恪哥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容恪道:“有人聒噪。”

一听就知道又是和儿子不对付了,冉烟浓笑了笑,但容恪却回眸,眉眼秀逸而润,“我若不出来,浓浓打算夜里叫几声齐咸?”

冉烟浓捂了捂嘴巴,怪自己说梦话闹事,正要说话,容恪又背过了身,细细雕琢起他的木雕,其实夜里冉烟浓没说什么,容恪也只是偶尔忽然被凉风吹醒了,散步到破院里,一时毫无睡意,找点事打发罢了。

有人说,这是近乡情怯。

冉烟浓挨着他做到微凉的石阶上,将他掌心的木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诧异道:“这是我么?唉,还挺像。”

容恪手里半成的木人被她拿去了,冉烟浓一个劲儿地夸赞像,但容恪自认为,这是他雕的极差的一个,因为心不定。

“浓浓。”

“啊?”

“梦到了什么?”

冉烟浓笑起来,脑袋靠住了他的肩膀,“有点儿感慨,我在想着,若是没有我,或者没有那个误会,我没对齐咸好过,他是不是就看不上我了?至少不至于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不过你别笑,虽然我是有点儿爱臭美,但是齐咸也是为了我才想着夺位吧。”这话其实还是容恪告诉她的。

容恪听罢,微微噙着笑,手掌抚过她的脸颊,“也许,贤王殿下对浓浓真是一往情深。”

“你吃醋了?”

“对。”

“为什么恪哥哥就连吃醋都这么温柔啊。”冉烟浓有点儿困意,耷拉着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细细一想,觉得容恪还不如霸道点表示他的酸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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