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烟浓肚子疼得像有把斧子要从里到外活生生地劈开,长宁进门时,女儿正咬紧牙关在产婆的鼓励和催促下使劲儿,满脸香汗。
“公主,您怎么进来了?快快!关门!”
产妇不能受风,产婆吩咐人赶紧关门。
长宁坐到女儿床榻,两手捧住冉烟浓捏紧的拳,心疼地道:“容恪就在外头,他听得见,浓浓,不要怕。”
在长宁心中,女婿身上血煞重,压得住诸方邪祟,浓浓定会平安无事地将孩子诞下。
除了景阳王府,将军府也得到了消息,此时都陷在一团等待的焦急之中,灵犀也害怕,她肚子里这个也快要生了,怕得厉害,冉横刀除了担心妹妹,还要一边想法子安慰媳妇,这个时候的灵犀脾气大,有点不可理喻,冉横刀事事都迁就着她。
宫里头的皇帝、东宫的太子太子妃也都得到了消息,冉清荣还要驾车出门,齐戎将她拦下了,有长宁公主照看,还有一应产婆和丫鬟,不会出大事,反倒出宫一趟呼呼喝喝的甚是麻烦。
贤王府。
下人拿了一封密函,说景阳王妃正在生产,齐咸脸色微变,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什么景阳王妃。”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如今的容恪没了陈留十万军马,远不如他。
只要他在上京一日,齐咸坚信自己总会找到容恪的破绽,一击致命。
不,浓浓,不要为容恪生孩子……齐咸捏紧了手里的心,恨不能将这封夺魂的信捏成齑粉。他甚至希望,冉烟浓诞下一个死胎。
否则,他会忍不住,保不齐将来会对她的孩子做什么可怕的事。
“侧妃。”侍女跟着云鬓雾鬟的陆妩到了花苑深处,陆妩早看见了齐咸一个人在那怨天尤人、伤春悲秋,早料到冉烟浓生孩子时他是一副什么嘴脸,陆妩冷笑着转过了阁楼。
容恪在冉烟浓的产房外待了足有三个时辰,才终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生了生了。”
产婆惊喜的声音传来,“公主,王妃,是小公子!”
容恪进了门,产婆将儿子抱过来给他看,容恪只瞟了一眼,便疾步走到了冉烟浓的身边,她力尽昏厥了,容恪看她紧闭杏眼,心恍惚地像漏了一拍,扶床回头,“浓浓,怎无声息?”
女婿担心浓浓有事呢,长宁心里无比安心,笑道:“没事,让浓浓睡着,过不消几个时辰便能醒,容恪,还不来抱抱你的儿子!”
最后一句,似有些责怪,轻笑他大惊小怪。
但长宁心里是无比舒坦的,无论何时,容恪将她的女儿放在前头,那就永远不会教她受了委屈。
容恪这才僵硬着走向了产婆,产婆还指点着他抱孩子,容恪险些竖着将他抱起来,产婆指点了好一会儿,还纳罕一个千军阵前指挥若定的世子竟也有今日。
容恪抱了一会儿,小家伙安逸地躺在父亲怀里,闭着眼睛睡着。他有点儿诧异地看着他,小小的一团,有着生命的欢喜,带来久雨初霁般的希望,容恪心软难抑,缓缓地牵唇微笑。
产婆道:“小公子早产了半个月,不算久,但也要比寻常孩子多照顾着些,这几日记着时时照料,不能让他吹风,不能让他受凉,好生养着几个月,就和寻常孩子没有两样了。”
长宁还怕两人新手父母不会弄,早早地去请了专人来照料小外孙。
“容恪,记着给孩子取个名字。”
容恪垂眸,“等浓浓醒了,我与她商量。”
“那好。”长宁总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迫不及待要赶回将军府去报喜,相信到现在,冉秦、冉横刀他们还记挂着,长宁没忘了大女儿,也托人到宫里去送信儿了。
母子平安,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有齐野不平,心道:朕的三个儿子,不单作为不行,连生儿子都比不过容桀的儿子啊。
想当年容桀带着人入京贺寿,齐野见容允趾高气扬,容昊是个应声虫,容恪虽然惊艳却到底明珠蒙尘,还道是容桀不如自己,如今人家一个抵仨,这么快儿子都有了!
齐野真是不忿、不甘!
儿子虽然有所好转,但冉清荣进宫又一个月了,还没有半点儿消息,皇帝心里头着急啊!
这个时候老二齐戚的家里像是有了些风声,近来宫里总有御医往老二家跑。老二身子骨底子好,齐野不担心他生不出儿子,可他就盼着齐戎能早一步生下个皇长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