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在娘亲怀里揪起了小脑袋,也是满脸泪,泪眼汪汪地要娘亲抱,冉清荣亲亲女儿的脸颊,强迫自己心狠,“太子殿下,我若是能想得到办法带走女儿,我一定带走她,但是……以后请你多照顾了。莺莺是女儿,将来不会威胁到你嫡子的地位,请你一定保护好她。”
齐戎脸色刷地惨白,“清荣……”
他说不出口。
冉清荣将女儿塞进她怀里,绝情地跑出去了。
“姐姐。”冉烟浓也想和小外甥女说话,冉清荣怕自己舍不得,跑得太快了,她只得起身去追。
莺莺被父王结实的臂膀箍住了,哭着喊着要娘亲,“娘亲……娘亲!不要,不要坏父王,不要……”
齐戎抱着女儿,眼眶慢慢地红了,将头扭到一旁,隔了好半晌,清风一吹,他眨了眨眼睛,将女儿的小腰抱着转过来,亲亲她的额头,红着眼冲她笑:“莺莺不会没有娘亲,父王保证。”
“真的?”
齐戎缓缓点头。
莺莺将信将疑,暂且信了父王说的话。
齐戎抱着她去院子里散步,想到休书,蓦地眼色一暗。如今长公主入宫,也只是同母后说了,父皇日理万机,想必来不及处理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的错,还是要他亲自来善后。
冉清荣想女儿,回到府中也住得不痛快,日日强颜欢笑,然后在深夜里以泪洗面。
冉烟浓时时监督姐姐,怕她又做出什么傻事。
本来她入宫,是想问齐戎要个说法,既然这么对姐姐,也不疼爱莺莺,为什么不把女儿给姐姐?但是齐戎就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没劲,既给不了女人承诺,也给不了她保护,问也问不出半个字。
眨眼之间,冉清荣在冉府住了十日了,放妻书还没下来,皇上那边不知晓太子和皇后通过气儿没有,冉秦上朝时,齐野一切如常,公事公办,私事一句没提。
冉烟浓见冉清荣心情大不好,便拉着她日日上街,购些胭脂,看些杂耍,并拉上了躲刀哥躲得要紧的灵犀,姑嫂三人口味不同,灵犀爱看人家叠罗汉,冉烟浓要看花灯,冉清荣没什么兴致,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她们。
转转悠悠到了胭脂铺子前,灵犀挑了几盒,都是地摊货,比不得宫里的,但俗艳有俗艳的美,老板直夸她们俩美,让灵犀抹匀了试试看,喜欢买,不喜欢也不强求,冉烟浓便替她试了起来。
边抹着,冉烟浓便问:“你近来为什么总躲着刀哥?”
灵犀眨了眨眼,淡淡道:“不喜欢他,看到他就烦。”
小俩口打打闹闹的,脾气是一个赛一个的倔,冉清荣也听着,忍俊不禁。
她不施粉黛,气色看着便差了些,老板给她取了几盒,“夫人,这是我们新上的货,从月满来的轻粉,您试着看看,包您的丈夫看了喜欢得紧。”
冉清荣霎时脸色微白,难堪地绞住了衣袖。
有什么用?曾经她盛装相迎时,他也不看一眼。
冉烟浓也微微一僵,要不是顾着还在给灵犀上妆,便拉着姐姐走了,给了小摊老板一个眼色,老板常年和妇人打交道,是个识趣儿的人,便立即转而夸赞灵犀美貌。
灵犀听着飘飘然,又怕小时候欺负冉烟浓她要报复刻意哄骗自己,“你搽的我才不信。”
老板立马殷勤地递上了一面小圆镜儿,灵犀一手拿着,左右一照,镜中犹如一朵枝头淡红蔷薇含苞待绽,娇艳之间有一丝慵懒,既妩媚又不失贵气,灵犀照着冉烟浓的脸颊又看了番,她还是离京时那般美貌,什么晒黑了都是假话,肌肤白嫩如雪,滋润而饱满,灵犀不由自主地一叹:“想必容恪很宠你。”
她们三人,还是冉烟浓最幸运,长得好,嫁得好,虽说陈留远了点,但容恪手握重兵,镇守一方,世所忌惮尊敬,要是还对夫人好,那真是没得挑了。
这话教冉烟浓怎么听怎么都有几分自怜自艾的意味,她腼腆地曳起嘴唇,“容恪对我好,因为我也对他好啊,公主嫂子也没说对我哥好。”
“他?”灵犀嗓音一拔,眉眼便冷了下来,“我为什么要对他好,大婚之夜,喝着闷酒想着别的女人,抱着我叫‘潇潇’,我能忍下来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不是嫁给他受气的。”
冉烟浓不知这事,心道刀哥也太混了点儿,难怪灵犀总跟他针尖对麦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