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守了一会儿,冉烟浓撑着脑袋瞬也不瞬地看着容恪,直至明蓁传来话,烧好热水了,请她去沐浴。
说到沐浴,冉烟浓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味,蹙了娥眉,太脏了,好几天没洗澡了,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自己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怕熏了容恪,赶紧逃之夭夭。
在明蓁姑姑准备的热汤里舒服地泡了许久,搓上香皂,换上点了檀香熏过的桃红衣裳,才意兴阑珊地伸了个懒腰出门,小院外春红已谢,晚开的桃花也已谢尽,冉烟浓觉得有几分可惜。
倘若她早一点知道,那花是给她栽种的,她一定好好珍惜。
看了蓊郁的桃林许久,冉烟浓扭过头,冲明蓁欢快地笑了起来,“姑姑,你知不知道,原来我……我们以前见过容恪。”
明蓁纳闷,“怎么见过?”
冉烟浓笑道:“姑姑你忘啦,那年从宫里回来,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哥哥,我把伞和手绢都给他了,就是那个小哥哥啊,姑姑你老说他是坏人,公主娘还要教训我,说我在外头胡乱结交些三教九流的人。”
明蓁一奇,对那个少年她没有印象,但因为误送手帕这事,冉烟浓被公主难得教训了,她确实是记得的,也是从那以后,冉烟浓再没有随意给男人送东西了,连贤王都不曾给过了。
“竟有这等事?”
冉烟浓也觉得很有缘分,“对啊,那天……其实要是再早一点儿,我就能在宫里见到他,就知道他是谁了,但是没有,姑姑你知道吗,我给他的手帕,他一直留到现在。”
怪不得二姑娘今日满面红光,满是小女儿态,明蓁也惊讶不已,“那真是幸得皇上赐婚了,不怪世子对姑娘这么好。当时曲将军来报信时,世子本在与众将商议潜入草原,一听姑娘被俘,着急地便扔下侯府的事不管了,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骑着马去救你,当时几个将军也急坏了,怕世子有个闪失,执意跟着去,我也劝着他带足人手,世子却怕人多,姑娘会被夷族人拿去做人质,会受伤,说他一定将姑娘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他为姑娘想的,远比我想的要多。”
冉烟浓垂下了眼眸,心跳得飞快,“姑姑,以后别叫我‘姑娘’啦。”
明蓁还愣了小半会儿,才回过神似的,对二姑娘这些细微的变化有了了解,也明白了,笑吟吟地握住了冉烟浓的手,拍着她的手背道:“好好,夫人。”
冉烟浓脸色更红,好像被姑姑又知道了私密事,她又该笑了。
蘼芜苑的竹影蔓过了瓦檐,那头曲红绡坐立难安,喃喃道:“我该向世子负荆请罪才是。”
一听这话,吓得刚回家卸甲的江秋白一个激灵,按住了她的肩膀,“媳妇儿,你在想啥,你是女人,你知不知道负荆请罪是要……”脱衣服的。
曲红绡迷茫地看着丈夫,江秋白心一横,“这事不是你的错,就算是你的错,我是你男人,请罪这事理当由我代你去,等我脱了上衣背上荆条,亲自在世子妃的屋门外跪三天三夜。”
曲红绡摇头,“我是女人,但也是个有担当的人,错不在你,跟你有什么有关系?”
这个女人固执起来,有时让人恨得牙痒,江秋白忍不住了,“你要敢去,我就……”
她清冷的眼瞟了过来,照往常他早该偃旗息鼓高挂免战牌了,这回却不认输,“就把你太阳得下不来床!”
江秋白在军营里学过不少荤话,曲红绡一时没听懂,“什么太阳?”
一问出来,曲红绡瞬间便转过了弯儿,脸颊一时白一时红,忍不住酸道:“比体力你就没赢过。”
“……”被嫌弃的男人脸色涨得紫红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抱住媳妇儿要解她的的腰带,曲红绡在想事儿,没力气应付男人,索性就由他去了,一只小泥鳅翻不过大浪。
最后江秋白累得在她身上睡着了,她还在想事儿。
负荆请罪是不行的,她背上荆条跪在世子妃门口算是怎么一回事?军营里自有如山军令,该怎么罚,还是等世子醒了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