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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陆雅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一场意外的鱼水之欢就此搁浅,张魏然退开到一侧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解决的,虽说都各自单身却依旧没有过自由。

陆雅整理好妆容慢慢走去落地窗前。

酒店楼下有几辆汽车开走了,路边人流量并不是很大。过了一会儿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陆雅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

“你走吧。”陆雅背对着男人说,“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魏然扯了下领带,偏过头去看窗边的人。

“什么都没发生过?”张魏然缓慢的说,“你一个人还没过够是吗?”陆雅没有说话,张魏然一直望着那个背影又提醒道,“我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陆雅。”

女人像是一颗冰冷的石头沉默不语。

张魏然就那么站了很久,女人也同样的姿势站着。有些感情太沉重说出来就跟泡沫似的容易碎掉,半响过后张魏然掸了两下西装外套转身向门口走去。

“一天是,一辈子是。”陆雅说。

张魏然的脚步虚停了下右拐不见了,走廊上的那几十步里给助手拨了个电话。短短几句没有任何声音起伏,这些年所有的事都变成了一句‘江司,以后别再给我安排了’。

世界好像霎时安静了下来。

张魏然离开后陆雅依旧站在那儿动也不动,目光看着楼下夜色里某处远方。一对年轻的男女依偎着走在一起,花树公园的路灯下两个老人坐在长椅上说着话。

等老人搀扶着走了,陆雅拨了个号。

女人又重新变得冷静骄傲起来,说话时的简单干练又回来了。寥寥数句过后两人客气的道了声再见,没有一点儿曾经相爱过的痕迹。

那会儿余声已经和梁叙回到了红砖胡同。

路上女孩子一句话也不肯说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梁叙只听到最开始说的‘她不在’后便被她硬拉着走了。她一回来便说累了躺去床上,这副样子实在太罕见。

梁叙站在房里看着被子下的姑娘。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出去了,过了会儿又回来了。梁叙将从小卖部买到的一盒蜡烛都摆好在桌子上,然后将房间的灯关掉,摁下火机一支一支去点。

蜡烛全被点亮了,将房子照的通红。

他将打火机放在一边回头,余声已经坐了起来平静的盯着那些火光。其其像是会看脸色似的一直躲在衣柜里,两只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

“胳膊还疼吗?”她开口却问了这个。

梁叙松了一口气:“小伤。”然后坐去床边,余声将他的绷带轻轻整理了下。她的表情很平淡没什么波澜,低着头的样子乖巧极了。

“还小伤你看这块又红了。”她一面摆弄一面轻责,“让你别出院偏不听。”

梁叙笑了,低声说:“那地方晚上我睡不踏实。”

听他说完余声抬眼瞪了他一下,烛光照着两人的侧脸像一幅温和的画。梁叙问她现在困不困,她说不困话似乎也多了起来。

“我今天遇见一个熟人就在医院门口。”她对他说,“几年前火车上见过也拿着吉他还哄我说不哭。”说完歪头一笑,“巧吧?”

梁叙微微蹙眉:“那时候哭什么?”

余声:“……”

那个晚上她一直说个不停,好像眯一眼就睡过一觉似的格外精神。梁叙问她脑筋急转弯,余声一直没有猜出来。后来直到睡下还在研究,为什么人死前会说我好冷。

烛火一闪一闪打在墙壁,然后都睡着了。

余声第二天一直在睡不想起床,梁叙中午接到个电话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饺子。余声正穿着睡裙抱着胖猫在浇花,一帆风顺有两束都开了。

“干吗去了这么久。”她还低着头。

梁叙的视线偏了一下:“陈皮学校有事儿让过去一趟。”

楼下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热闹起来,房东老太太笑呵呵的大着嗓门说话。余声放下喷壶抱着猫去门口望了一眼,院子里好几个老人站在那儿。

梁叙摆好小桌板叫她:“吃饭了。”

余声依依不舍的从门口进来坐在小凳子上,用勺子往嘴里搁了一块芹菜馅儿饺子。然后听见梁叙说胡同里两个老人黄昏恋,好像下个月就办婚礼。

“……哦。”余声目光一凝。

午饭时间一过余声还想再睡一觉又被梁叙拉起来,他单手的力量依旧大的吓人。恰逢陈天阳打电话说学校实习的事情,梁叙便和她一起过去了。

余声去了教室开班会,他站在外头等。

还是教学楼前的那棵树下,梁叙用左手上下兜找烟抽。他抬眼瞧楼顶那一层的窗户,没有找到玻璃边她的身影。

半个多小时后,余声从教学楼里出来了。

她和陈天阳走在一起,后者看见他摇摇手先走了。余声慢吞吞的朝他走了过去,两个人沿着校园路往外走。梁叙走在她右边,左手牵上她的。

“老师怎么说?”他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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