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余声立刻摇头:“他上班很忙的。”
话一出惹得陈天阳乐了,女生好奇的问起他们以前。余声想了一下也很普通没什么特别轰轰烈烈的事儿,她说话声很轻像雪一样慢慢落在这个小镇寂静的街道上。
“这么说李谓也玩过摇滚?”陈天阳问。
“高三学业重他就不玩了。”余声说,“我觉得他是个挺理智的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陈天阳一笑,没再说话了。
那次实习大概进行了一周半,余声打了两天吊瓶一直闷在诊所里。直到第三天才和班级会和,有前辈带着他们在隧道里穿梭讲着几十年前的建筑故事。
白天参观晚上写实习日志。
镇子有点像小凉庄,有男耕女织小隐隐于野的样子。余声每天穿在隧道和建筑老胡同里,会在晚上和他发短信说起所见所闻。
同学关系经过这一茬似乎也融洽起来。
夜里休息会有男女混合搭配挤在一个房子里打麻将,其他人站在四周看着笑着,认识几年都叫不出名字的人这几天也都有了印象。
那会儿天色已晚,她在走廊上溜达。
她不喜欢喧闹,便一个人站在窗户跟前抬头看月亮。看了会儿她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来,正要按键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的陌生号码。
手指下意识的就按下接听。
陆雅的声音和这雪夜一样清冷,可能是近来太忙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余声听着那头一字一句命令式的吩咐,心底期望的温暖再次跌入谷底。
五分钟后收线,她跟打了场硬仗似的。
一口气还没下去电话又响了,看着来电显示余声的肩膀垮了下来。梁叙刚从车行往回走,街灯一盏一盏的亮了,将他的影子拉长。
“刚和谁打电话?”他拨了两边才通。
“我妈。”她声音闷闷的,“她明天就回国了。”
梁叙半响没说话,他从兜里掏出了根烟。余声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陆雅的安排和他说了一遍,那会儿已经是二月初了,这意味着后天实习一结束她就要直接去成都了。
“你干吗不说话?”
梁叙抽了口烟:“我听着呢。”
听筒两边都安静下来,余声咬着唇低下头。她也没想到今年陆雅会回国办画展,事实上即使不是这样他们俩也不会一起过年。
发高烧她都不哭,怎么他一沉默就忍不住了呢。
梁叙将烟抽到一半掐了,有些烦躁的摸了摸鼻子。他一手抄在裤兜,眼角扫了一下马路边又将视线利落的收回来。
“哭什么。”他声音里蹿着寒气。
余声抹了把眼泪:“谁哭了?”
“你哭没哭我不知道?”
余声将胳膊搭在窗台脑袋枕上头,嘴硬着‘就没哭’然后赌气不开口了。梁叙低声笑了一下,冷风钻进脖子里颤的他打了个寒战。
“你在外头?”余声立刻站直了。
她话音里带着些许紧张和担心,明显和刚才的样儿南辕北辙。梁叙低低笑起来,弄得她不好意思就要挂电话。
“别挂。”他笑,“再说两句。”
余声无言的弯了弯嘴角,简单提了下后天走的时间。房门隔着他们搓麻将的哄闹嬉笑,耳边是风声和他的说话声。明明很吵的样子,她却觉得安静极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两天之后。
余声走之前和老师打了声招呼直接去坐长途,其他人都原路返回北京。那个早上的天气真的好极了,余声一路听着歌到了机场。
距离登机时间还早,她便坐在大厅休息。
耳朵里插着耳机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只是感觉到身边坐了一个人。她没有多在意只是低头在画本上涂小人,铅笔没拿住掉了下去。
有一只手先她捡了起来。
余声正要道谢,却在抬眼的一瞬间愣住。男人穿着休闲衫黑色大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清透甚至还有一些光芒。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工程师,反而有些学生样子。
“怎么是你?”她吃惊。
张魏然笑了笑说:“怎么不是我。”接着两三句解释了来这边谈个合作的事儿,说话间看了眼登机牌和时间,“该进去了。”
机场里人来人往,他们一同往里走。余声没再多说话,意外这个人也是去的成都更是不出声了。只是他们刚进去,身后就有一个人跑了进来。
像是跋涉过千里似的。
梁叙喘着气往四周看,嗓子干涩的咽了下。目光在撇过人流里那个纤细的身影时放松下来,脚步还没上前视线停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他停下脚步忽然平静下来。
机场里的喇叭一遍遍的重复着,到处都是拉着箱子急匆匆走过的人。梁叙平视前方抄着兜就那么站在那儿,所有准备好的惊喜随着时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