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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场雪

第五十场雪

红色跑车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直线撞来。远光灯光速强烈,似乎要撕裂半边天际。

大团白烈的光圈中,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透过火光,付忘言似乎看到了少年那张失控疯魔的脸,还有他那张狂邪恶的笑容。

顾疏白霎时瞳孔放大,一向从容不迫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整个人猛地扑过来,将付忘言摁在身下。

“趴下!”

“啊……”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一声巨响过后,整个世界归于一片死寂。

很长一段时间,付忘言的周围都是无声的,像是置身于真空环境。

剧烈的碰撞,两侧安全气囊弹出。她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埋着脑袋,眼睛失焦混沌地睁着,手脚僵硬地靠着座椅。她是麻木的。

巨大的冲击力从左侧直逼过来,左侧车窗的玻璃已经完全被震碎了,映出外头闪烁缥缈的灯火。苍茫的夜色里,风声凛冽地刮过来,呼呼啦啦,猎猎作响。仿佛是在哀悼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

渐渐的,眼泪夺眶而出,意识逐渐恢复清明,手脚也紧跟着有了直觉。付忘言回忆起了刚才的一切,快速支起上半身,下意识就去看顾疏白。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上半身弯成弓形,一动不动,看上去宛若一尊静默的雕像。

玻璃碎片掉落在他身上,他无声无息地蜷缩着……

“顾医生……顾医生……”她的心脏蓦地塌陷了一角,呼吸一滞,双手用力地扶起他,“顾疏白,你怎么样?”

他已经失去了意识,额角破损,渗着鲜血。

“顾疏白,你别吓我啊……顾疏白你醒醒,别吓我啊……”她口齿哆嗦,双手颤抖着不断去拍他的脸。

可他根本就听不到她的话,他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恐惧感包裹住,密不透风,死死纠缠着她不放,几乎都要窒息了。

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已经不会痛了。

她使劲儿摇晃他的身体,嗓子越来越嘶哑,渐渐都快发不出声音来了,只看到毫无血色的双唇一张一合,“顾疏白……顾疏白……”

“对……叫救护车……”她倏然回神,呢喃低语,“我应该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她六神无主,慌乱地去摸自己的口袋,却没摸到自己的手机。她赶紧又去摸顾疏白的口袋,掏出他的手机。

冰凉的机身落在她手心,熨帖着她手心里的那点皮肤,触感冰凉。她的手一直在剧烈颤抖,险些握不住。好不容易才敲下数字,摁了拨号键,贴到耳旁,“喂……救护车吗?我们出车祸了……”

***

直到外头呼啸的寒风透过破碎的挡风玻璃吹进车内,吹到付淮的脸上,少年方骤然回神。

微弱的光速飘进车内,两辆车紧紧贴着,挨得那么近。银色的别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车身被撞出巨大的窟窿,触目惊心。

他看到面对女人,所有的醉意都烟消云散,掉落的理智也被悉数找回。

和他同时清醒的还有红毛,他也刚从巨大的撞击中回过神来。十八/九岁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些,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跌跌撞撞地爬下车,嘴里喋喋不休,“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狂热的宣泄过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和不安。像是这周围无孔不入的寒意,穿透皮肤,一直渗进骨子里。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竟然真的想要那两人死,并且还付诸实践了。

付淮怔怔地僵坐了很久,这才哆哆嗦嗦地拨通一个号码,“妈,我杀人了……”

***

晚十一点,付今年接到付峥年的电话。

这个点付今年还没忙完,他坐在电脑前,手机尖细的铃声划过空气,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他的视线从电脑里移开,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接皱了皱眉头,心下一惊。

他家大哥平时很少给他打电话,这么晚了更是前所未有。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手指划过屏幕,电话接通,“喂,大哥?”

电话里付峥年口吻严肃,“老五,淮淮出事了!”

付今年:“……”

他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他拧了拧眉,“淮淮他怎么了?”

“酒驾,撞了人了。”

付今年:“……”

“草!”付今年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下不去,破口大骂:“这小子是想干嘛?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酒驾,还撞了人,他是想下半辈子都躲局子吗?”

付峥年自知理亏,任由付今年发泄,点头哈腰地说:“这孽障尽做些糊涂事,我都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老五你也知道,我这身份不方便出面,淮淮被交警扣在第一军医院,你替我去处理一下好吗?”

“不去!去个锤子!”付今年怒喝一声:“又要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两年我还收拾的少吗?看看这小子被你和沈婧惯成什么样了?他早就被惯废了你知不知道?酒驾不说,他特么还撞了人。人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下半辈子就搁监狱里头待着去吧!”

付今年烦躁地摔了办公桌上的一沓a4纸,表明自己的立场:“大哥,今天这事儿你别来找我,我不会去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吼完,利落地挂完电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付峥年:“……”

***

这边被弟弟撂完电话的付峥年也是无比暴躁,顺手就抄起一个烟灰缸摔在地上。

边上沈婧顿时一惊,泪眼流得更凶,她焦急地扑过去,问:“怎么样啊峥年,五弟他怎么说?”

付峥年吐出一口浊气,刺喇往椅子上一靠,没好气地吐出话来:“让咱们自己想办法。”

沈婧:“……”

沈婧一听顿时慌的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啊?五弟不去,你又不好出面,难不成就让交警一直扣着淮淮不成啊?峥年,你可得赶紧想办法啊!淮淮可是咱们家的命根子,要是他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边说还边抹起了眼泪,哭哭啼啼一番。

听到妻子哭诉,付峥年更加心烦气躁,“让你平时少惯着他点,你偏不听。看看儿子现在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动不动都给我捅娄子。你说他小打小闹也还好,偏每次都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祸端来。酒驾撞人,这是多么恶劣的事件?搞不好咱们一家都要被他给搭进去。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了!”

“那淮淮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宠他我宠谁?再说这个家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宠他、惯他,老爷子和老太太不也都惯着他么?”沈婧扯着尖细的嗓音,骂骂咧咧,“哦,你现在知道来说我的不是了。你早干嘛去了?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平日里你总说工作忙,没时间,你有正儿八经教过儿子吗?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在这里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法子把淮淮保出来,他总不能一直这样被交警扣着呀!你再去找五弟说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找老爷子和老太太说说,肯定有用的。”

“有个屁用!”付峥年嘴里叼着半截烟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五的性子,他哪次不是把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沈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到底该怎么办啊?”沈婧急得不得了,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的,“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出面好了,反正不能这样让淮淮一直被人扣着。”

此刻付峥年烦得要命,从得知付淮出事到现在他都抽了半包烟了,烟灰缸里一堆的烟头。他摆摆手,赶沈婧出去,“死马当活马医吧,你赶紧去找爸妈,我给小九打个电话。她说的话,老五应该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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