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也许我还没有谈恋爱的准备,”她长长地叹一口气,不想把责任归在秦锐身上,更不好提起今晚发生的照片事件,只能说是她自己的问题,“还是一个人比较自在。”
盛思夏手捧着脸,显得那张脸如巴掌大一般,睫毛低垂,满腹心事。
她没注意到,傅亦琛微微怔忪的神情。
他迟疑着说,“你还没有试过,就这样评价,是不是偏见太重?”
“和谁试?秦锐?”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等傅亦琛说话,她就摇头,“还是算了吧,他很优秀,而且风趣,会主动安排约会,调节气氛,永远不会冷场,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状态。”
说起来,也许显得很自私。
可盛思夏一直认为,两个人在一起,舒服最重要,想聊天的时候,可以有说不完的话,如果不想说话,也可以各玩各的,不必刻意粘在一起。
比如刚才,傅亦琛在一旁看漫画,她躺床上玩手机,互不干扰,一句话不说,也不会尴尬,或者担心冷落对方。
今天秦锐约她,她原本不想出来,因他一再要求,出于礼节,才勉强答应。
送她回家那会儿,盛思夏觉得好累,只想秦锐开得再快一点,她不想再费力维持笑脸。
说到底,是她缺乏经验,还不懂得如何维持一段亲密关系。
“你想要什么状态?”傅亦琛问得很认真。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恰好在此时,听到楼下响动,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盛思夏跳下床,迅速将台灯关上,戴上桌上的眼镜,撩起窗帘一角,朝下观望。
小姨手里拎着一只小号便携包,司机接过去,放在后座里,然后打开副驾驶,手撑在车顶,直到小姨坐进去。
还来不及去想,小姨为何会坐在副驾驶上,紧接着,就看见令她更为不解的一幕。
路灯下,她看见小姨面上的笑容,幸福的,带着娇柔的情意,那是自前姨夫提出离婚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
车缓缓离开她的视线,在朦胧夜色中,像是要开去不可预知的远方。
这个司机叫什么名字,她早就忘了,但对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印象十分深刻。
盛思夏面色一沉,松手,撂下窗帘。
傅亦琛用眼神询问,她只是摇头。
这不是能说给他听的事。
时候不早,虽然盛思夏自小姨离开后,就表现得心事重重,傅亦琛还是点了一份外卖,砂锅粥,让她至少喝一点。
饭桌上,盛思夏有些沉默,但还是乖乖地喝完一碗。
剩下的,傅亦琛也解决不了,正好可以充当明天的早餐。
送他到门口,盛思夏没有忘记,把那张门禁卡还给他。
傅亦琛推回来,他说,“那间公寓,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什么?”盛思夏愣住。
“那年你跟我说,很想从家里搬出来,谁知道后来你又说想要皇冠,”傅亦琛笑着说,“我说过,一次生日只送一件礼物。”
对。
就是小姨婚姻出现问题的那一年。
盛思夏同情小姨的遭遇,也心疼她的痛苦,但以她那时的年纪,不能体会婚姻的复杂。
还以为像她讨厌的数学题,这么难,不想做,那就不做了。
她那时候想,既然这是个坑,跳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消耗自己,拼命去留住一个早已变心的人呢?
她还太小,不够强大,既不能帮小姨挽留婚姻,也不懂得怎样安慰,觉得十分无力。
烦恼的时候,她会向傅亦琛诉苦,的确说过想要离开的话。
“那你怎么不早说?”否则,她也不会要那顶皇冠,反正最后也是被她扔掉,不知去向,实在太可惜了。
“公寓什么时候都能送你,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傅亦琛的眼神柔和下来,“皇冠很适合你,我没选错。”
她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难道告诉他当天晚上就被扔掉了?
之后三天,盛宛柔都没有回家,只跟盛思夏打过一次电话,说她在男友那里住,让她不要担心。
深思熟虑后,盛思夏主动打给小姨,约她今晚回家,有事要和她谈。
她盘算了一整天,要用怎样的语气和措辞,才能不伤害小姨的感情。
可当她下班回家,坐在客厅里等待,看见小姨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手挽着拎着好几只购物袋的司机,她实在控制不住表情。
“你能不能暂时回避,我要单独和小姨说话。”盛思夏盯着司机,语气很不友好。
那男人露出局促的表情。
“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盛宛柔将他手臂挽得更紧,语气不悦,“夏夏,我带他回来,就不怕你评价。”
她忍无可忍,忿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司机,“他是有妇之夫!”
盛宛柔伸出左手,无名指上钻戒闪着光芒,“对,我就是他太太,有问题吗?”
盛思夏愣在当场,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