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尉迟刃正正好迎上来,抿唇唤了一声:“师尊。”
岑尧闻声,这才冷冷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尉迟刃。
他生来废灵根,被家族中人欺凌嘲讽,后来无意中吞吃了妖兽的内丹,那内丹便日日自动吸取灵气。这妖兽大有来头。他一靠内丹吸食灵气,便会引发当年昆仑禁锢妖兽的禁制动荡。
于是昆仑将他带走收徒。
尉迟刃功法大成后,叛出宗门,改创斩元门,从此谱写了一段逆袭打脸的升级流故事……
“师尊怎能与他们同席?”尉迟刃道:“请师尊至我院中,我亲自摆酒敬师尊。”
众人听见尉迟刃这句话,倒也不觉得生气。
道法仙尊确实地位崇高,他们尚且不配与之同席。
说罢,尉迟刃便暂且晾下了其他人,邀着岑尧往殿后走去。
尉迟刃似是当真高兴,一路喋喋不休:“我不曾想过,师尊当真会来。”
“师尊,师叔他们可是原谅我了?”
“我花了好大的功夫,特地寻了琼苏酒,等师尊前来……”
岑尧始终不曾开口。
若非他还不知晓这个世界,王未初待尉迟刃可还有一分情意,他已经一掌将这人先拍个筋骨尽碎了。
尉迟刃见他不答,倒也不在意。
道法仙尊昔日在昆仑便是这般冷漠。
谁叫他修的是无情道呢?
“师尊,这便是我的院子了。”尉迟刃笑道:“乃是与昆仑中的住处,一模一样。”
岑尧并未对他的这番怀旧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看向了隔壁紧挨着的小院子。
那院子似是笼在一团阴云中,光照不进去,便显得格外惨淡。
“那是什么地方?”
尉迟刃瞳孔一缩,道:“一个小院子……下等杂役住的地方。”
岑尧没再说什么。
尉迟刃的大弟子此时亲自来奉酒菜。
“我四下走走。”岑尧冷淡道。
尉迟刃知他旨令不可轻易违背,便笑道:“那我前去应付那些宾客,师尊随意便是。”
因道法仙尊抵了斩元门,那些原本还拿腔捏调的大门派,这时候终于坐不住了,也纷纷前来了。
那些门派个个比斩元门要强大数倍,尉迟刃自然不能怠慢。
尉迟刃匆匆离去,留下了自己的大弟子侍奉岑尧。
而岑尧扫那大弟子一眼,那人便当下双膝一软,本能地跪了地,头也低了下去,连看都不敢看岑尧一眼。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觉得身上的压力松了松。
抬起头来——
院子里哪里还有仙尊的身影?
他直喘粗气,心道,这便是大乘期的威压吗?
岑尧抬头望了眼牌匾。
上书“清风”二字。
院门口设下了多重阵法禁制,附近连个仆役都见不到。
想是尉迟刃对他设下的阻碍相当有自信。
岑尧便如他来时一样,轻易破门而入。
阵法禁制没有一样被惊动。
院子里也依旧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岑尧径直走到正中屋子的门前。
门开了。
里头的人听见了声音,敏感地抖了抖,然后才挟着一身汗,艰难地朝门边望去。
……会是谁?
三长老?
亦或是清扬师兄?
又或者……尉迟刃呢?
王未初的视线早已被汗水和泪水模糊,他意识又不清醒。他只隐约瞥见了一袭白衣。
……那便是尉迟刃了。
他听得脚步声一点点近了,终于在床榻边站定了。
不是尉迟刃?
他怔了怔。
面前的男子身量修长,着一身白衣,气质清冷,恍若谪仙,竟有种叫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原先王未初只当尉迟刃该是世间将白衣穿得最好看的人了,等见了跟前这人,才陡然生出尉迟刃不过如此的念头。
王未初将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想要将男子的模样看得更清楚。
他嗓音艰涩地道:“……你是谁?你为何进到了这里?”
他的发丝已经全然被汗水浸湿,面上泛着不大正常的红。
无论抿唇还是抬眸,都透出了一股勾人的媚意。
岑尧挨着床榻坐下来。
王未初惊得登时绷紧了身体。
随后听见那人嗓音低哑地道:“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便进来了……”
王未初登时羞耻极了。
受三长老给他泡的药物所影响,他便如发情了一样,根本难以自抑。
他被独自放置在这里,想着也没有旁人,为了减轻心底的难受,他便张嘴叫出了声。
却偏偏被人听见了。
王未初脑中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登时更觉难受得要命。
岑尧将他的模样收入眼底,抬手按了按他的眼皮:“你很倦了,先睡一觉。”
王未初呼吸一窒,睫毛抖了抖,只觉得身上的情索一松,竟是消失了。
而他浑身的燥热、难受,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也都骤然被一股力量包裹住了。
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还是没能将男子的模样看清楚。
好似……是分外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