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订婚啊……
“哪里奇怪?”岑尧问。
他今日也穿了红色长褂,上面绣着繁复的纹路,并不显得俗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高不可攀的贵气。
小扣儿更觉得自己站在岑尧跟前,远远不如。
他扭了扭腰说:“像个球。”
岑尧伸手探入了他的脖颈间。
小扣儿敏感地缩起了脖子。
岑尧:“凉不凉?”
“……凉!”
“你先前吃得不好,身子瘦弱,又怕冷。怎么能同我一样?自然要穿得厚一些。”岑尧淡淡端详着他,道:“也不像球。像是一颗元宵。”
小扣儿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但心肝还是忍不住发颤。
岑尧又低头道:“我尝尝这颗元宵是什么馅儿的,甜不甜。”
他扣着小扣儿,狠狠亲了一通。
这下好了,心肝也不发颤了。
小扣儿整个人都木住了,就这么任由岑尧牵着他往外走。
与先前林公馆宴会上的客人并没太大区别,甚至今日赴宴的还要更多。
林公馆有门槛,岑府的门槛却不高。
如今海城上下哪管这岑四爷是要娶个男人,还是什么人……反正能跨进门,在岑四爷跟前留个印象,那就已经是大好事了!
因而小扣儿放眼望去,竟是个个面带喜色,手里还拎了礼物。
不知道的,还当他们要与岑家做亲家了。
小扣儿顿时从中品出了点,好像真的有无数人在祝福他们一样的味道……
小扣儿不自觉地抓住了岑尧的手指。
他好快乐啊……
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场面。
唯独谁不高兴呢?
唯独岑府的下人们,唯独岑老爷,唯独岑青元。
岑老爷勉强打起了笑容,听着宾客们张嘴就是各色祝福。他们的祝福越真诚,岑老爷就越觉得受折磨。
等到宴会后。
岑尧问岑老爷:“岑青元呢?”
岑老爷心下惊喜,只当给他办了婚宴,岑尧目的达成,自然也就愿意放大哥一马了。
岑老爷忙道:“我带你去。”
为防岑青元闹事,岑老爷把人留偏院里了。
他只当是为大儿子好。
岑青元却是快被气死了。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被锁在偏院,看外头挂起红灯笼,宾客们言笑晏晏,都是来恭贺岑尧和小扣儿的。
岑青元快活活气死了。
偏偏这时候有人把芸儿送来了。
岑尧跨过院门,岑老爷忙道:“你大哥真的不会和你抢人了,到底是一家人,何必……”
岑老爷话没说完。
岑青元恨声问:“你将芸儿送过来干什么?”
岑尧淡淡道:“我订婚,怎好亏待岑家的大少爷。便叫人将她送来,同你拜个堂。今日是个好日子。就今日吧。”
岑青元瞪大了眼:“你疯了?”
岑老爷也傻住了。
“一个丫头……怎么能与我拜堂?”岑青元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芸儿闻言,满面不可置信。
大少爷竟然还嫌弃她?
芸儿也是气上心头:“我也不愿意与他拜堂!大少爷往后怕是都走不了路了!”
岑青元闻言,更是气了个好歹:“拖下去……把这个女人拖下去!”
岑尧还记得,如果他没有来,这个世界里,岑青元会抗不过岑老爷的压力,出海娶妻。而小扣儿活活饿死在海城。
岑尧淡淡道:“让他们二人即刻拜堂。”
士兵立刻领命上了前。
“岑尧!岑尧你好狠!你就算心悦小扣儿,也不至于这样待我……”岑青元剧烈挣扎。
岑老爷吓得动都不敢动,只能低低出声:“岑尧你别……”
岑尧漠然地俯视着岑青元:“你这样的废物,心中倾慕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喜女人,却又不敢反抗父亲,便只好随意拿个人来搓圆捏扁,发泄苦闷。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废物的男人了。”
“而你这个丫头,一心媚主,忘了本分,竟敢欺侮客人。实在蠢笨不堪。”
“你二人真乃天造地设一双。”
岑青元最大的秘密被捅破,脸色青白,心底又慌又恨。
芸儿也没想到自己过去倾慕了这么个东西,登时面色涨红。
二人对视一眼,竟是都从彼此眼中望见了愤怒与憎恶,更有数不尽的耻辱……
士兵按着他们的头,就这样生生叩了下去,力道之大,当下石板上就见了血。
而岑老爷已经被岑尧的话吓傻了,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半晌,喉中才挤出一声怒吼:“岑青元!我杀了你!你竟敢,竟敢……”
“是岑尧,岑尧害我啊!放开啊!”
“大少爷,是你害了我们才是!”
而岑尧不再多留,转身走了出去,将那些声音抛到了身后。
他找到小扣儿,带着少年堂而皇之地冷落宾客,就这样在岑府中走了一圈儿,弄得岑府下人战战兢兢、苦不堪言。
小扣儿忍不住道:“他们好怕您啊。”
“他们如今也怕你。”
小扣儿小鸡啄米式地点了点头,蓦地又想起芸儿与那个小厮说的话,还有班主小园说的话,他忍不住喃喃道:“他们怎么以为我会和您吹枕边风呢?”
“你不会吗?”岑尧低头看他。
小扣儿小声道:“我不会……就是,就是不擅长的意思。”
他自觉还没有那样大的能量。
倒是岑四爷每每都想着他,他连张口都不用,岑四爷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让他没有半点烦忧。
岑尧揽住了他的后腰,轻轻摩挲下,淡淡道:“你会的。”
“嗯?”
“你会的。你只消往我床上一躺,连风都不必吹,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