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叶清浅而来的是她身上熟悉的花香,恣意地钻入他的鼻间。他眸色一沉,背身就走。
路过阿金的时候,叶清浅眼疾手快从阿金的托盘里拿了三块糕点藏在袖子里,指腹留下一些糕点碎末,她粗略闻了闻,再放进嘴里一尝,又香又甜,是桂花糕!
也就藏几块糕点的时间,摄政王居然离她二十米开外,叶清浅只好撒腿开跑追上摄政王的脚步。
可恶,这死直男不知道等等女人吗?
王府外早已备好马车,马车车身很高,李惊澜如履平地登了上去,身形消失在双开缎花车帘后。
叶清浅低头看着马车车沿,当即思考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势上马车才不会有失风度。
摄政王大佬不带情绪的声音从车帘里传来:“既然习过武,上个马车而已,矫情什么。”
叶清浅觉得被摄政王无情拆穿才是最尴尬的一件事。
王爷,原主虽然是习过武,但她那三脚猫功夫,爬墙都爬不赢别人。何况她今天穿着漂亮的纱裙子,就不能假装一次大家闺秀,优雅款款地上一次马车吗?
叶清浅翻了个白眼,深呼吸一口,撩开裙子,一只脚踏上马车,裙摆之下,白皙光洁的小腿当即显露。
车帘微动,是她的手扶上马车侧壁,李惊澜的视线扫到那一抹白嫩,心里闷闷浮起烦躁,幽深的眸色泛起愠意,几乎没有经过大脑,他伸出大掌,轻易钳住叶清浅的手腕,收带回霸道不容反抗的力气。
叶清浅毫无防备被扯了上来,在马车软乎的绒地毯上摔了个狗吃屎。
她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驶动了。车夫真是会掐时间啊!
她心底咬牙切齿咒骂直男摄政王和他的一群直男下属。
麻溜地爬起身,饶是经历了他这般粗鲁的举动,她脸上挂着乖巧的笑意,好像她从来都不会生气一样。
叶清浅乖乖坐到马车的角落,余光偷瞥了几眼闭目养神的摄政王。
大抵这就是眼不见为净的意思吧。
叶清浅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把脸侧到面壁的角度,恰好对着车窗,悄咪咪打开衣袖扣,掏出桂花凉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想想整个摄政王府里唯一对叶清浅好的人就是阿金了。今日的早点是阿金亲手捏的。陈的桂花难以存放,通常晒干磨制成粉,因此这个时节的桂花凉糕里难见到完整的桂花,顶多用一些桂花粉添进去提香。阿金做的桂花凉糕,里头有好些桂花,桂花是一整个的,用糖汁儿炒过,香甜细腻。叶清浅一口一口咬下去,糕点越甜,越让她觉得闷闷的,她忽然想起去世多年的父亲母亲。
那时候,她还不是孤儿,母亲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把最简单的花卷做成夹心;用不同颜色的蔬菜榨汁和面,只为圆她吃一碗“七彩面条”的懵懂愿望。
李惊澜耳根微动,小间谍整出来窸窸窣窣的轻声实在扰人清净,他忽然睁开眼,入目是叶清浅娇嫩的侧脸,她躲在角落,看着车窗外。小间谍不知在想什么,拿起一块糕点,端详许久,又放下,再拿起,再放下,几次过后,长睫下的眼角竟泛起点点晶莹的泪光。
她没哭,只是眼眶湿润,一通胡乱地擦干,便接着把糕点吃完。
全程安安静静的。
和她大婚那夜,安静闷头在被子里哭的招数如出一辙,只是今日的动静更小一些。
小间谍似乎想到什么,眼神忽然往他的方向拉来。
叶清浅差点忘了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幸好李惊澜仍闭着双眸,神色自始至终从未变过,应当是没瞧见她的。
她轻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