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你就听少奶奶一次吧……”苏满仓抬起了泪水涟涟的脸膛,望着崔命硬。这几天他一直负责给景奉仙端茶倒水,虽然没有说过几句话,但从她的一举一动中可以看出,景奉仙是一个有学问懂道理的女人。尤其发现她还能看书,这对大字不识一个的苏满仓来说,这简直就是了不起。所以,他对景奉仙的话早已深信不疑。
“大当家的,上次就是因为太大意才上了牛志起当!……”
“俺看大少奶奶讲的在理!”
“不能再上牛志起老狗的当了!”众土匪纷纷议论起来……
听到众人的话,崔命硬坐在马上犹豫起来……
“你下山吧,我不会再拦你!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纵横驰骋。我看你不配做一个男人!你原本是放我下山的,但我现在不想走了。我要留下来看看你是怎样跳入他们设好的陷阱,又是如何带领大家走上绝路的!”俗语说,劝将莫如激将。景奉仙一看大家都劝起崔命硬来,反而让他陷入了层层顾虑之中。忽然心里一动,计上心来,在一旁激起崔命硬来。
“你,你咋知道俺会掉进他们的陷阱?你又是凭啥说俺会走上绝路?俺凭啥相信你?”果然不出所料,崔命硬一听景奉仙的话,立即瞪着一双大眼,上下打量起她来,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那好,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如果我输了,我……我任凭你处置!如果你输了,你……你就要听我的!”
“好!打赌就打赌!俺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输你不成……”崔命硬听了景奉仙的话,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掉转了马头,快马加鞭向山寨急驶而去。
“老爷,快到了,前面就是东岭山。”景元升在旁边替景维新小心的牵着马。他擦了一把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抬起胳臂向前方指去。景维新抬头看了看白茫茫的山腰,眼睛里涌出了一洼激动的泪花……一行人踏着厚实的积雪慢慢腾腾地向东岭山走来。
“各位老哥哥,你们多费费心。见了崔大当家的一定多替我们说句好话,在下郑太平一定感激不尽!”郑太平坐在马上,对站着身边的崔书明、崔长贵和崔有福抱了一下拳头,一脸真诚的说道。崔书明几个没有说话。通过几天的接触,他们已经对景家老爷的为人有所了解。虽然都是有钱人家,但景维新并不象牛志起那样霸道,残忍,拿穷人不当人看。反而还出大价钱从牛志起手里替大家伙赎回了土地。这在当时靠土地活命的农民来说,简直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举动。
“爹,你就不用添乱了。大家的耳朵里都听出老茧来了。”郑宁远坐在马上一脸的焦急。今天是大年三十,原本应该是跟景奉仙回娘家的日子,现在却踏着大雪再次上山寻妻,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麻。郑太平看着一脸憔悴的儿子,没有再言语。
“老爷,前面好象是官兵……看样子足足有四、五百人啊!”
“什么?官兵!在哪里?”景维新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急忙顺着管家的手指向左前方望去……只见一支国民党的部队正悄悄地向东岭山方向逼近,黑压压的一片,不见头尾,只有阴森的枪管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