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志起!你他娘的误会个屁!你夜里偷袭俺不说,竟还叫人挖了俺家的祖坟!你说,这他娘的也叫误会吗?今天,俺非跟你好好算算这笔帐不可!”崔命硬抬着头,怒气冲冲的对着牛志起吼道。众土匪一见门楼上闪出了人影,哗啦一下纷纷下了马,各自迅速找好了位置,把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牛志起和他的狗腿子们。
“误会!命硬兄弟,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呀!昨晚听说兄弟你回来了,我打心里感到高兴呀!俗语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易解不易结啊!你能回来这说明你已经忘记了咱们两家的恩恩怨怨,还把咱们牛崔洼当成你的家。所以啊,我特意派人想接你到寒舍聚一聚……。本成想咱哥俩好好谈谈,摒弃前嫌,让以前的仇恨就此一笔勾销!……可谁成想,牛德旺这个狗东西竟假传我的话,冲兄弟你开了枪……唉!这个狗东西还擅作主张挖了崔大伯、崔大婶的坟……好在,命硬兄弟福大造化大,没有受伤。要不,我那有机会当着你的面表明啊……我,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到头来那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呀……。”牛志起的脸上充满了真诚,声情并茂的说了起来。说话之间,竟不自主地用手抹起了眼泪来。
“大哥,别跟他啰嗦,打吧!打进去杀他个鸡犬不宁,好为大爷大娘和全忠兄弟报仇!”张登高看到崔命硬站在原地没有动静,心里非常着急,也担心时间长了生出其他事非,便从旁边的墙角处拐了出来。崔命硬听完张登高的话,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爹娘惨死的情景……牛全忠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刷”的一下,崔命硬从腰里又抽出了刚刚放好的双枪……
“命硬兄弟,命硬兄弟!你我都是从小喝小清河里的水长大的好兄弟,请你等一等,容我把话说完!就一句话,等说完了你再作打算也不迟啊……我问你:你爹娘是谁打伤的?你妹妹是谁抓的?乡亲们可都看见了,这一切都是牛德旺这个狗东西干得呀!这些事与我无关啊……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你应该找牛德旺这个狗东西!可话又说回来了,他牛德旺好歹是我牛府的管家,说什么我这个做老爷的也脱不了干系,可我当初确实被他给蒙骗了呀……!我该死,我该死!”牛志起假惺惺地抹着眼睛向崔命硬哭诉了起来,然后抬起巴掌装模作样的搧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故意让站在门楼下面一脸怒火的崔命硬看得真真切切。
“既然命硬兄弟今天来了,我索性就将这个假传口令,擅作主张的狗东西捆了交与你,跟他的新仇旧怨一起了结,是杀是剐随你的便,我决不阻拦!来人,带上来,快把牛德旺带上来。”牛志起斜着眼睛偷偷瞅了一下站在地上一头雾水的崔命硬,悄悄地用袖口擦了一把脸上流下的汗水。然后,冲着身边的家丁大声命令道。他的话音刚落,几名家丁就把五花大绑的牛德旺捆到了门楼上面。
“大哥!动手吧,别听他瞎扯!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安得啥心?再说,弟兄们可都等不及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也不假,张登高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举着手里的驳壳枪愤愤的说道。
“牛志起!你说的话句句当真?俺爹娘的死真得与你无关?俺家的祖坟真得不是你挖的?那么,俺再问你,全忠兄弟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崔命硬没有理会张登高的话,反而仰起头大声质问起牛志起来,也许他被刚才牛志起的话语打动了,也许他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命硬兄弟,你先不要着急,让牛德旺这个狗东西告诉你。牛德旺,崔家大伯是不是你打伤的?”牛志起看到门楼下的崔命硬手里握着枪却没有动,心里不禁一阵暗喜。他知道崔命硬已经被自己近乎完美的表演蒙骗了,眼前这个粗野的汉子是斗不过他这只老狐狸的!他索性胆子又壮了许多,急忙抓起牛德旺的脖领子大声地喝问起来,急着想让崔命硬知道他确实没有在说谎。
“是我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打伤崔家大爷的是我;抓你妹妹的是我;昨天晚上对大当家下黑手的是我,告密抓牛全忠的也是我……这一切都与老爷无关啊,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门楼上牛德旺垂着头,一副心甘情愿受死的样子。
“命硬兄弟,牛某早就听说你是位肚子里面能撑船,心尖上能跑马的汉子,更佩服你光明磊落的为人。乱杀无辜、打家劫舍可不是你英雄豪杰的作为……”牛志起见牛德旺全部顶了罪,崔命硬又没有啥反应,干脆使出了拍马屁的看家本领,对崔命硬大肆吹捧恭维起来。
崔命硬虽然被牛志起逼迫当了土匪,但骨子里说到底还是穷苦农民的本质。就象明末的李自成以及满清的洪秀全一样,既没有自己真正的主见,更缺乏对敌人的深入分析。听了牛志起这番话,他竟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