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打劫
镇上的药铺刚刚拆下门板,招牌还没有来得及挂上,崔命硬和牛全忠就一头汗水地闯了进来。
“谁是郎中?那个是郎中?”崔命硬一进门就急火火的冲着药铺里几个伙计嚷道。此时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两边的店铺大多都开了张。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心里有些着急起来,得赶紧把伤口处理好,一会还得干大事情哩。柜台上的坐着一个老头,听到嚷嚷声他把眼皮抬了一下,从老花镜里瞅了一眼浑身上下穿着破烂的崔命硬,没有吱声,低下头继续拔弄着算盘发出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
“哪个是郎中?麻烦给俺哥瞧一瞧,拜托了。”牛全忠一看几个伙计忙着跑前跑后,没人理崔命硬,立即赔着不是说道。
“咳咳!”柜台里的老头干咳了两下,把目光重新投向了他俩。崔命硬一看有人答腔,赶紧凑了上去,脱光了棉衣露出了半个膀子。老掌柜放下手里的算盘,用手托起受伤的胳臂仔细看了起来。只见崔命硬的胳臂上一团血肉模糊,血水正不时的往外涌出。老掌柜慢悠悠的抬起头,用一种庆幸的口气说道:“年轻人,这可是枪伤啊。不过你真是命好,这一枪虽然打得深但没有伤到骨头。要是伤到骨头,你这条膀子算是废了!”然后,抬起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崔命硬。
“不瞒你说,昨天晚上在路上遇到强盗了。要不是跑的快,俺这条命保不齐也丢了。”崔命硬一脸平静地回答着,“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强盗也想过年哩”。
“哦,”药店帐柜听他这么一说,不再言语。这个世道乱得很,地主豪绅、强盗土匪、官兵散勇,那一样不祸害人呀,眼前这小伙子能遇到这事也就见多不怪了。老掌柜让伙计从后堂端来了一盆清水,给他洗起伤口来。不一会,一盆的清水就变成了黑红红的颜色。老掌柜看着伤口已经洗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从身后的药架上拿出了一瓶药粉,打开盖将药粉涂在了伤口上。突然一股钻心般的剧烈疼痛从胳臂上传来,疼得崔命硬脸上一片煞白,邹紧了眉头,额头上也渗出了一片汗水,但他咬紧了牙始终没有吭一声。老掌柜用白布小心的包好伤口,抬眼看了他一眼,感慨地说道:“象你这样的汉子还真不多见哩!我再给你拿点药,隔三、五天换换,不出个把月,保准你象住常一样活蹦乱跳。”
“谢谢”!崔命硬看见伤口已经包好,赶紧穿上了衣服,感激地对老掌柜鞠了一下躬。旁边的牛全忠从一名小伙计手里取过药,随手付了钱。
今天是农历大年二十八,是年前最后的一个大集。大家伙都想在年前的这最后一个集市上置办些年货,好过个象样的年;而各个小商贩也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多卖点货,捞回本钱。所以,整个镇上热闹非凡,男男女女,老老小小,人来人往,各种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崔命硬和牛全忠在当街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摊,每人要了一碗老豆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但眼睛却不时地向四周的店铺扫视着。天已经接近半晌,但街道上依然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丝毫没有退集的意思。
“狗剩哥,”牛全忠忽然用手拉了一下他的破棉袄,眼神向对面街道上一家店铺瞟了瞟。透过密集的人群崔命硬看清出了这是一家当铺。当铺位于街道的中间,铺面很大,门外两边垂下的白布招牌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当”字。门口上方的匾额上刻着四个镏金大字:徐-纪-当-铺。透过四敞的屋门,里面高高的当台上一个伙计正在悠闲着打着盹。
“好,就是它了。”崔命硬说完把碗一放,付了账,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当铺走去。
“伙计,把你家掌柜找来。俺要当东西。”崔命硬一进当铺的门槛,就仰头对躲在铁栅栏后面正做白日梦的伙计嚷了一嗓子。
“就你?还想叫掌柜?什么破烂东西先拿来让俺看看。”里面的伙计迷迷迷糊糊睡得正香,被崔命硬一喊,倒是吓了一大跳。他从栅栏后面探出半截身子瞥了崔命硬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崔命硬本来穿得就不咋样,经过昨天晚上一折腾,浑身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身上还有血迹,也难怪伙计拿狗眼看人。
“这个,你看能当多少……”崔命硬没有理会伙计的挖苦,反而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了一块红手帕,慢慢将它打开,里面立马露出了一只精美绝伦的翡翠镯子。站在旁边的牛全忠也被眼前这只精美的镯子吸引了,只见它浑身碧绿,没有一点瑕疵;光泽圆润,透着一股天然的灵气。
“是个好物件!好东西!”伙计接过崔命硬递上来的镯子,仔细端倪了一会。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嘴里一个劲的叫好。刚才脸上那一股高傲的神情立即被一副奴才嘴脸所取代。